所以,再次見到霍亦澤時,又恨又愛又驚喜又狂烈的情愫在之後很久都無法消散,卻害怕泄露自己的情緒,刻意的偽裝,刻意的淡漠。
從和霍亦澤相識到現在,超過七年的時間,別人有七年之癢,可他們卻在七年之際愛得越深,愛得最濃,但也愛得很短暫。
可始終是一起經曆了大風大浪,她的心已經稍許的歸於平靜,不恨不怨不急不躁,就算是像現在一樣,她能清晰的察覺到自己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該來的終究會來,就算是她逃避也沒用,隻能接受事實。
也許是她太過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她的手一滑,大大的裝載著有關於霍亦澤願望的玻璃瓶霎時間鬼使神差的墜落在地,頃刻間玻璃碎片在一陣脆響之後,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猶如碎掉的心髒,童麥猛然的一怔,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僵硬,緊繃到快要崩裂開……
這……
這是預兆嗎?
注定了她有關於霍亦澤的所有念想,終將是一一的破碎!一時之間在他們之中開出絢麗繁花,終是曇花一現,不可能長久。
童麥坐在輪椅上,指尖有些艱難的觸及地麵,試圖去拚湊破碎的玻璃,也試圖撿起飛落在地上的紙條,可就在這時,她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熟悉的黑亮皮鞋,紙條也在下一秒被撿起。
童麥愕然的抬眸時,卻發現霍亦澤就這麼奇跡般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其實,早在她在紙上塗塗寫寫時候,霍亦澤就出現了,隻是看著她吃力的模樣,擰緊的眉梢,他卻步不敢往前,雖然在視頻裏已見到了她坐輪椅的樣子,可遠不如親眼所見的震撼。
他怕自己在童麥麵前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不想讓童麥覺得她現在是需要可憐的,因此在外頭極力的調整好情緒,直到她彎腰去撿紙條……
而此時此刻,霍亦澤在看到她紙條上所寫的字時,霎時間心髒猶如被轟炸了似的鮮血淋漓,痛不欲生,尤其是望著紙條上簽署的日期,就是當初他和尹雨琪離開中國去拉斯維加斯的日子:
霍亦澤,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孩子沒了?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你走?但既然走了,能不能快一點回來?我在等你,在這裏等你……
墨水的字跡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然褪色,字跡也不如寫給念桐和洛洛的字跡好,歪歪斜斜的,完全可以看出當時童麥淩亂痛苦的心情。
霍亦澤的手情不自禁的抖瑟……
該死的!他真的很該死吧!
因為年輕氣盛,因為心高氣傲,因為固執己見,他和童麥之間全是因為他的過錯而錯過了太多太多寶貴的時間……
而她之前也從來不在他麵前表現出她感性的一麵,沒心沒肺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能入她的心!至少在那時候隻有仇恨占據著她全身每一個角落。
霍亦澤從來沒有比這個時候更加痛恨自己,懊惱自己的,他頓覺的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混蛋的人,所以以前童麥罵他混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罵錯,他是名副其實的混蛋……
她以前會說配不上他,實際上,是他配不上她才對!
即使用一生一世,用剩下的所有時間來彌補她,也是遠遠不夠……
童麥在冷靜的足足睨了霍亦澤好幾十秒之後,在確定真的是他出現在她麵前時,她有點局促的笑道,“嗨,你給的驚喜有點……太意外了……”
至始至終,她希望在霍亦澤麵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麵,即便他親眼見到了自己坐在輪椅上,始終還是想辦法在找借口掩飾,“不過,你來得正好,這幾天……我的腿扭到了,恰好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清潤幹淨的嗓音,這聲音裏麵不摻雜有一絲絲的雜質和悲傷,聽入霍亦澤的耳中,滔天的難受深沉的籠罩他,透不過氣來,甚至吸入胸膛裏的空氣也是格外的刺痛。
明知道霍亦澤看到了她的字條,而縱然是時間過去了很多年,事到如今,童麥依然還是能將她寫得心聲倒背如流……
她的麵龐有點緋紅,尤其是見霍亦澤臉上沉沉的陰霾忽閃,層層疊疊的痛苦鐫刻在他麵龐上時,她卻是笑了,“拿來吧!我寫著玩的呢!你不會以為我也有如此感性,多愁善感的一麵吧!我是故意在裝深沉……”
話還未說完,霍亦澤上前緊緊的抱住她,重重的力量摟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