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的奧迪車在鄉村土路的深處一路顛簸著向前行進,終於在天黑的時候,趕到了郭山鎮的隔壁馬蘭鎮。
此刻,不管是蒼雲縣的縣領導還是三江市的市領導們都已經回去了。有些去蒼雲縣“檢查工作”去了,有些則是直接回了市裏。
劉飛和黑子、謝雨欣、孫宏偉四人在鎮裏隨便找了一家旅店先安頓了下來,四人出去吃了一頓午飯,隨後便躺在旅店裏睡了起來。一覺睡到了晚上7點多才醒來,醒來之後,眾人又湊合了一頓晚飯,便乘車趕往明水村。他們趕到明水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
冬天裏的夜是很長的,農村吃飯比較早,晚上9點多很多家早已經吃完晚飯看電視了或者睡覺了。
瑟瑟寒風中,奧迪A6悄無聲息的再次緩緩駛進明水村,在明水村小學的學校外麵停了下來。此刻,籬笆圍起的院牆內,一排破舊的教室裏,有扇窗戶亮著燈光,站在外麵,透過籬笆牆便可以看到窗戶前人影幢幢,一大一小兩個腦袋在窗戶後麵閃動著。一陣陣的讀聲不時的從那扇密封並不是很嚴密的窗戶裏麵擴散出來:“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劉飛衝著謝雨欣輕輕的點點頭,謝雨欣便推開虛掩著的籬笆笆門,帶著眾人來到窗前,輕輕的敲響了房門,然後輕聲的說道:“小富貴,是我,謝阿姨。”
聽到謝雨欣的聲音,房間內的讀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便傳來小富貴充滿欣喜的聲音:“苗老師,我謝阿姨來了。我去開門。”
屋子裏麵傳來一個輕聲應諾的聲音,緊接著,房門咯吱一開,小富貴的小腦袋鑽了出來,當他看到門外站著四個人時愣了一下,不過看到是劉飛的時候,又笑了,說道:“劉叔叔,您也來了,快進來,外麵冷。”說著,他打開房門。
劉飛隻是帶著孫宏偉和謝雨欣走進房間,黑子則回到車上,熄了火之後小心戒備的看著四周。
三人進屋之後,便看到在窗戶下麵,一個30多歲的女老師正坐在燈光下麵批著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棉襖,就著昏黃的燈光繡十字繡,屋內沒有暖氣,也沒有爐子,很冷,女老師繡一會就得搓搓手,她的臉和手都凍得通紅通紅的,在女老師旁邊的床上放著兩床薄被,其中一床散開著,旁邊還放著一本,很顯然剛才的小富貴應該是裹著薄被在背。
看到眼前的這個場景,劉飛的眼角有些濕潤了,他邁步走到女老師的麵前,脫下自己外麵的風衣披在女老師的身上說道:“苗老師,辛苦你了。我是三江省糾風辦主任劉飛,我聽說你們這已經很久沒有發工資了,這件事情你能跟我說說嗎?”
女老師聽劉飛說完就是一驚,臉色有些慌張,連忙擺擺手說道:“劉……劉主任,你……你什麼都別問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劉飛吃了一個軟釘子,皺起了眉頭。
這時,旁邊的小富貴卻充滿憤怒的說道:“劉記,我苗老師不敢說的,其實她們已經很長時間沒發工資了,學校和村長都不讓老師們說的,我們老師現在隻能靠繡十字繡養家糊口的,繡一副十字繡才給10塊錢。劉叔叔,你是好官,你能不能幫幫我們苗老師啊,苗老師對我可好了。”說道這裏,小富貴眼中淚水漣漣。
劉飛聽完之後輕輕的點點頭說道:“苗老師,請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我是糾風辦主任,專門負責糾正各種機關單位存在的不正之風,像這種長時間不發教師工資的事情是屬於非常惡劣的不正之風,必須進行糾正的,你想想看,如果你不說,別人也不說,就算我知道存在這種問題,我也沒法下手不是。我希望你能夠跟我說說這裏麵的情況,我一定會盡快為你們解決這個問題的。爭取讓你和全縣沒有拿到工資的教室都盡快拿到工資。”
苗老師聽完之後沉默了下來。
這時,謝雨欣拿出自己的記者證遞到苗老師的眼前說道:“苗老師,我是省人民曰報的記者謝雨欣,我接到一份舉報說是蒼雲縣全縣的小學教師已經很久沒有拿到工資了,特意下來調查的,你放心,隻要大家反應的問題屬實,劉飛一定會盡快為大家解決這個問題的。”
看到謝雨欣拿出來的記者證,本來還略微對劉飛的身份有些擔心的苗老師便相信了幾分,因為她早就聽小富貴說了自己家的遭遇,並且小富貴告訴她自己家存在的問題就是謝雨欣帶人幫忙解決的。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後,苗老師的眼睛便濕潤了,隨後便抽泣起來,謝雨欣坐在苗老師身邊,從手包中拿出紙巾幫苗老師擦拭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