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亂成一團,裏麵床位不夠,許多患者都隻能在急診大廳裏。
危急的患者被緊急推進了搶救室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患者,就隻能排隊等待救治。
他們之中,有的傷到了頭部,滿臉都是鮮血,有的傷到了腿部,整條腿都被軋得變了形,血流滿地。
急診大廳的地板上,到處都是血腳印,觸目驚心。
郭昕蓉有些害怕,拉了拉傅白雪的手,低聲說道:“我們怎麼這麼倒黴,第一次值夜班就遇到這種事。”
傅白雪呆立在原地,她也很害怕,害怕到全身發抖,害怕到想逃回家裏去,但是,一種身為醫者的救死扶傷的本能忽然油然而生,讓她的雙腳仿佛被灌了鉛一樣,想逃,但逃不了。
既然逃不了,那就隻能往前進了。
原本比較抗拒的傅白雪,反握住郭昕蓉的手,鼓勵道:“既然遇到了,那就隻能幹了。”
“怎麼……怎麼幹?”郭昕蓉聲音都在發抖,傷員太多,血太多,哀嚎聲太多,眼前的場麵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怎麼幹,怎麼幹,”傅白雪一邊絮絮說著,一邊拉著郭昕蓉往護士站走,“問護士長,拿上碘酒、棉花球、剪刀、紗布、膠帶,還有,還有止痛針,還有……就先這些,我們給輕傷的止血包紮。”
郭昕蓉不情不願地看看那些傷者血肉模糊的傷口,一看到,就閉眼,她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
“你你你……我我我……我不會處理……”
傅白雪篤定地說道:“我會,我來,你協助。”
護士站裏已經沒有人了,大家都在大廳裏救治傷者,傅白雪拿了一個空置的透明塑料儲物箱,再拿了所需要的東西,立刻回到了大廳。
又有幾輛救護車到了急症室的門口,運下來幾個躺在擔架上的傷患,直接送進了搶救室。
大廳裏到處都是哭喊聲,有的是傷者痛苦的求救聲,有的是家屬著急的呼救聲。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分散在各個角落,傅白雪不知道從哪裏入手,忽然,耳邊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媽媽,我好痛……”
她轉身,隻見一個小男孩被媽媽抱在懷裏坐在椅子上,或許是在媽媽懷裏的緣故吧,小男孩倒沒什麼慌張的表情,反而還有些睡眼惺忪,他身體的右側全髒了,右臉還有明顯的擦傷。
小男孩大約四五歲的樣子,臉上擦傷很嚴重,一直在喊疼。
他的媽媽很是著急,臉色都是蒼白的。
傅白雪急忙奔上前,把儲物箱一放下,直接跪在地上,詢問道:“小朋友隻有臉上擦傷嗎?其他有沒有地方受傷?”
孩子媽媽搖搖頭,“手腳都能動,骨頭應該沒問題,就是臉上一直在流血,怕以後要破相了。”
“別著急阿姨,我來看看。”
傅白雪一邊戴手套一邊叮囑郭昕蓉,“你幫阿姨抱住小朋友,不要讓他亂動。”
很快,她給小男孩的臉上擦了消毒藥水,盡量輕地上藥包紮,還不停地安慰和鼓勵小男孩。
“護士小姐,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我丈夫的情況?他叫何家昌,剛剛推進了搶救室。”
傅白雪心裏一沉,難怪阿姨的臉色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