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她的經曆都嘖嘖稱奇。言思思有些嫉妒地看著她,沒想到她不但沒倒黴還交上這般好運!喬氏站出來說:“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九妹這是否極泰來,吉人自有天相。”言思思小聲哼道:“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言悠悠麵露不悅盯著她看。她裝作不知,扭過頭去跟言沁說話。
言悠悠問聽雨:“她是誰?”聽雨湊近她,輕聲說:“是十姑娘。老爺最寵方姨娘,是以十姑娘有些任性。”言悠悠了然地點了點頭。一天下來,言家大多數人對她都是親切友好的,她自是心存感激;像言思思這樣不客氣的,她也無需害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不一會兒開席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流水般端上來。言悠悠本來甚重口腹之欲,此時卻沒心思細嚐。環顧四周,滿屋子的人名義上都是她家人,可是沒有一個是她真正熟悉的。大家談的說的都是她不知道的人和事,她有種融入不進去的孤獨感。喬氏見她吃得少,問:“怎麼不吃?不合胃口嗎?”言悠悠忙搖頭,夾了一筷子不知什麼東西,食不知味。
在這親友圍繞、笑語喧嘩的宴席間,她摸著腰間的玉佩,忽地想念起裴元來。
一頓飯言悠悠吃得心不在焉。好容易挨到大家散去,出來找千鈞,卻見一個穿綠衣的丫頭雙手叉腰站在那裏,對千鈞冷嘲熱諷,罵她“醜陋不堪”、“蠢笨如豬”等語,罵完還啐了她一口。千鈞是個笨嘴拙舌的,哪會回嘴?一語不發受了,忍著氣要去擦臉上唾沫。那丫頭越發得了意,竟命令她不準擦。
言悠悠看的火起,走過來,盯著她問:“她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作踐她?你又是誰?”千鈞一見她來,忙躲到她身後站好,垂頭喪氣的樣子十分可憐。
那丫頭根本不把剛回來的九小姐放在眼裏,敷衍地彎了下腰,說:“奴婢叫繡橘,是伺候十姑娘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看著千鈞說:“這丫頭亂走亂闖,半點規矩都不懂,衝撞了人還不認錯,奴婢便說了她幾句。”
言悠悠看了眼不遠處的言思思,心道她這才回來呢,一個個就尋她晦氣!當她是軟柿子,由著人拿捏?也不問千鈞衝撞了誰,對聽雨說了句什麼。聽雨有些猶豫,轉頭見她眼神不善,硬著頭皮上前,一言不發扇了繡橘一巴掌。清脆的耳光聲響起,眾人不由得看過來。
繡橘打量了下四周形勢,哇的一下哭了。言思思走過來興師問罪,“九姐姐,我這丫頭做錯了什麼?竟讓九姐姐不顧身份親自出手教訓她?”
言悠悠如無其事說:“她衝撞了我。”
言思思氣得直說:“敢問姐姐,我這丫頭如何衝撞了你?我的丫頭自有我管教,姐姐還是想想怎麼管教好自己的丫頭,莫要到處丟人現眼才是!”鄙夷地看了眼她帶進來的千鈞,不懂規矩的鄉下村姑,也配進府!
言悠悠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慢悠悠說:“就如你這般衝撞了我。”說完還輕蔑地哼了聲:“有其主必有其仆。”
氣得言思思銀牙差點咬碎,哭道:“姐姐打了我丫頭,還說我衝撞了你。我得知姐姐回來,滿心歡喜,還準備了禮物要送姐姐。我不知哪裏得罪了姐姐,姐姐要這樣汙蔑我!”
沒看見事情經過的眾姊妹當真以為是言悠悠生事,都跑來七嘴八舌安慰她。聽雨自從打了繡橘,一直惶惑不安,見此情況,有些六神無主地看著言悠悠。言悠悠厭煩地看著裝模作樣的言思思,說話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楚,“聽雨,你來告訴大家,是不是她的丫頭衝撞了我,而她自己又莫名其妙哭起來?”
聽雨見主子神情自如,不由得跟著鎮定下來,說:“繡橘欺負千鈞,還衝撞了姑娘。姑娘讓奴婢管教繡橘。十姑娘不知為何便說我們姑娘欺負她。”
言思思衝繡橘使了個眼色。繡橘立即上前,一臉委屈說:“胡說,明明是千鈞不懂規矩,九姑娘欺負我們姑娘。”
言悠悠知道一旦這架吵起來,便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為一點子芝麻綠豆大的事兒吵翻了天,落在他人眼裏還不是看笑話取樂兒,連帶著自己都掉份兒,轉身欲走。不想一個美貌婦人跑出來,抱著言思思哭哭啼啼,大呼小叫說她們母女被人欺負了,直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之勢,偌大的動靜把言家二老爺言時引了過來。
言時皺眉看著哭成一團的方姨娘母女,又看一眼一年不見模樣大變的言悠悠,皺眉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