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苦澀的聲音,讓傅池淵的心也跟著苦悶起來。
就好像生生灌下一大碗的黃連水,仿佛五髒六腑都是苦的。
他張嘴,可麵對她臉上的哀求,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緊緊地握著拳頭。胸口翻湧著不甘,喉嚨裏更是擠壓著無數嘶吼。
他想說憑什麼這麼對他,為什麼要這麼冷淡!想說顧州城的死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更跟他無關,為什麼要這麼抗拒他的存在,為什麼要如此排斥他。
最終這些話還是被傅池淵給壓下去。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顧心檸像雕像一般,站在原地沒有動。她強迫自己盯著傅池淵離開的身影,直到越走越走,直到徹底看不到。
“還出現做什麼呢?”
她苦澀的勾著唇角,自言自語的說。
在她對這個人寄予最大希望的時候,在她脆弱的想要依靠他的時候,在她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那麼多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回應她的隻有冷冰冰的關機提示音。
明明那個時候就沒有出現,現在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傅池淵,我們之間終究不可能。你錯過了我唯一給你的機會,錯過了我脆弱時候的趁虛而入。而現在,我的心髒早已百毒不侵,我的身體早已無堅不摧。
這樣也好,真的。
顧心檸的睫毛忽然快速的顫抖了幾下,像是要掩藏什麼。
曾經波動過的心變成了一潭死水,她覺得這才是最正常最應該的狀態。
她跟傅池淵、傅景寒的小叔叔,他們又怎麼可能真的產生感情呢?本就是不可能、為所有人所不恥所不容的啊!
顧心檸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回過神,一步步的挪回靈堂前,規規矩矩的跪好。
她有罪,需要懺悔。
“吃點東西,或者,我在這兒喂你!”
身後突然響起傅池淵的聲音,顧心檸已經平靜的心湖驟然泛起漣漪,又被她自己生生的壓抑著。
顧心檸僵硬的身體緩緩放鬆,她沒有回頭,亦沒有回答。
傅池淵像是料到她會這樣對待,沒有生氣也沒有強求,而是直接跟顧心檸一樣跪在那兒。然後打開買來的粥,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邊。
“吃。”
顧心檸隻睫毛顫抖了下,不為所動。
“所以,你是非要讓我換一種方式喂你嗎?”
顧心檸還沒有回答,傅池淵已經身體力行的告訴她,他要換的喂食方式是什麼。
傅池淵自己把粥喝掉,然後捏著顧心檸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以口渡之。
“唔……”
顧心檸的眼睛猛地瞪大,充斥著紅血絲的眼睛看起來並不漂亮,相反醜陋極了。然而在傅池淵看來卻是最美的,美到吸引著他的心神。
“自己吃,還是我繼續喂?”
傅池淵似乎知道什麼是顧心檸的底線,總是拿捏的恰到好處。
“我自己吃。”
顧心檸垂下眼,麵無表情的說。她伸手去拿粥,卻被傅池淵避開。他站起來,把吃的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才走回來,彎腰把顧心檸打橫抱起來,返回桌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