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蕪眸光微動,朝輕歌看去,溫軟一笑,“阿塵,夜姑娘真是優秀呢。”
“嗯。”梅卿塵語氣不鹹不淡,嚐不出喜怒。
“為什麼呢?”輕歌問。
金蟬子給她的感覺,太像安溯遊。
然,她兩世唯一的師傅,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泥濘裏掙紮而袖手旁觀,甚至不惜利用她。
金蟬子捋了捋胡子,似是極其認真的思考輕歌的話,隨之道:“老夫收徒,沒有為什麼。”
他本是想看完輕歌與少公主之後的比試再做打算,隻是適才,情不自禁的了出來。
興許,是她獨有的煉器心得,讓他認為這是個可造之材。
輕歌勾唇微笑,“大師,抱歉,我不需要師傅,也不想認任何人為師。”
“安溯遊難道不是你師傅?”金蟬子問。
顯然,他以為當他出收徒二字,普之下沒人會拒絕。
“安溯遊?不,我已離開迦藍,與他也恩斷義絕。”
輕歌轉身上了馬車,掀開簾子,朝金蟬子看去,“大師,我不是質疑你的威望與能力,隻是金蟬大師正義浩然,而我是宵之輩,有徒如我,隻會是大師煉器生涯的一個汙點。”
輕歌早前煉器的時候聽過金蟬子,三大煉器大師,分別是風青陽、煉器工會會長以及金蟬子,金蟬子雖不是最強的一個,但是最鍾情煉器,曾經為了煉製出一把兵器,把自己反鎖在黑屋,整整三個月,黑屋東麵牆壁有個送飯的凹洞,三個月後,金蟬子煉製出心儀的兵器後,蓬頭垢麵一身臭氣的跑出去,喜極而泣。
且,金蟬子鮮少有名利來往,四星大陸的人找他煉器,並非是出價高低,而是看他心情。
對於這樣一個人,輕歌很敬佩。
但,僅僅敬佩而已。
煉器之道,修煉之路,她會慢慢摸索出真諦。
姬月、無憂二人坐上了馬車,簾子慢慢放下,車夫駕馬前往酒樓。
金蟬子滯留在原地,眉頭微蹙,喃喃著,“人生的汙點嗎?”
她那番話時,沒有恭維諂媚,僅有認真平淡。
原來在她眼裏,她自己是那麼不堪。
而這,是金蟬子最欣賞的一點。
比起真人,偽君子才是可怕。
世人做了虧心事後,總會用別的事來掩埋醜陋心態,以正義善良示人,可她不一樣,她殺了人放了火,也會驕傲狂妄的,人是我殺的火是我放的,那又如何?
是的,那又如何?!
足夠狂妄囂張,可正因為如此,讓金蟬子討厭不起來。
他見過太多虛假的人,他討厭作惡之人,可這丫頭,作再多的惡,他反而更加欣賞。
“大師?”嵇華聽輕歌拒絕後,懵了,旋即見金蟬子一臉思考和漸行漸遠的馬車,便出聲喚道。
“走吧,讓老夫看看,今日比試,這個宵之輩,能有什麼驚人舉動。”金蟬子大笑幾聲,上了馬車。
嵇華愣了下,而後跟上。
“阿塵,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藍蕪見梅卿塵出神的看著漸遠的馬車,道。
梅卿塵漠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