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靜,諼嬋帳中忽傳來蓮娘、素蘭的嚎啕,“小娘子,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來人啊,我家小娘子昏迷不醒……”……
哭喊聲驚擾大半個金營,就連阿骨打也被吵醒,令希尹、宗望至諼嬋帳中……
諼嬋躺在草墊上佯作昏迷,希尹以手背輕觸其額,果是滾燙……
蓮娘緊抱諼嬋,悲痛哭罵“我家小娘子從小就體弱畏寒,本就風寒未愈,可這麼天寒地凍,你們竟然連棉被都不給,我家小娘子可有心疾,隨時會危及性命,她要有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就讓你們金國陪葬……你們太狠毒了,太狠毒了,那蕭豔豔說是你們國論移賚勃極烈的意思,你們就是想害死我家小娘子……”……
希尹、宗望回阿骨打大帳,道“是病重,昏睡不醒,額頭滾燙!她帳裏就一床草墊子,是會受不了!”……
粘罕呲笑,“死就讓她死了啊!”
希尹勃然怒道“大金與西夏無冤無仇,西夏出兵三萬那定也是為了顏麵,嵬名察哥也並沒親自領兵出戰吧?可她死在大金營中,定會讓嵬名察哥以為是大金所害,嵬名察哥愛她愛得發瘋,咽得下這口惡氣?西夏兵馬粗計確有五十萬,由嵬名察哥親自領出,就是大患!此前那一刀就不提了,我剛問過守卒說確是蕭豔豔交待不給她任何禦寒用物,才讓她病重!我就說那女人會壞事吧?”
粘罕拿過半生烤肉大嚼,道“沒給就沒給啊!我也真是很討厭柴諼嬋那張嘴!那女人本就病懨懨的,天生就有什麼隨時會死的病,她就是病死也怪不得豔豔啊!再說,這不病也病倒了啊,能怎樣?”
希尹稍作思量,對阿骨打道“為防她病死在大金營中壞了大事,趁她尚未病死遣使將她送去西夏嫁於嵬名察哥!以嵬名察哥對她的癡情定會欣然收下大金所送的這份厚禮!可既然收了,至少他無理親自領兵助遼與大金為敵吧?如此也讓夏主明白,大金並不想與西夏動刀兵,很有誠意交好!”
宗望坐案前倒酒悶飲,道“可以她那剛烈的脾性,會不會答應去西夏啊?她要跟嵬名察哥不也早跟了?”
粘罕道“她敢不答應,不答應就死!”……
阿骨打見宗望悶不吭聲,笑道“斡離不這回立有大功,還沒好好賞你,耶律延禧的文妃蕭瑟瑟所生的長女餘裏衍不是也被俘了嗎?餘裏衍被封為蜀國公主,是耶律延禧六個女兒中唯一被封為公主的,不過剛二十歲,也最為端莊!就將餘裏衍賜於斡離不吧?”
“謝阿瑪!”,宗望欠身退出,卻大步向諼嬋帳內而去……
諼嬋捂心咳喘,佯作虛弱道“二太子有何事?”
宗望打量諼嬋,容重聲沉,道“我是有一事想來問你……”
“二皇子既看上了柴諼嬋,就求郎主將她留下吧!”,蕭豔豔竟尾隨而入,翹指笑語……
“已決定要將她送去西夏,你最好別再生事,否則,我會替粘罕殺了你!”,希尹入帳,怒目冷厲……
長河落日,大漠孤煙……
完顏希尹親領金使車馬一行抵夏境營寨,早已等在營外的察哥急跨上馬車,將諼嬋抱起,奔回大帳,輕擱氈床,蓋好毛毯,烘燃火盆……
蓮娘拿出藥方,焦急道“這是小娘子以前的風寒方子,快命人去將藥抓齊啊!小娘子為了能脫身,是真受了很重風寒!”……
阿勉拎著皮酒囊而來,指指諼嬋,隨口笑道“就是聰明啊!還真是活著從金營出來了!我們潛在金軍中的人都早已回報,你那張將死人也能說得喘氣的嘴,硬是說得粘罕放下了刀!你那番話還真是給察哥長臉,更大長大夏威風啊!這就叫那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吧?”,與察哥相視大笑……
蓮娘後怕道“你們還笑?多險啊!好在,耶律大石還替小娘子擋了一刀啊,否則,就真逃不過了……”
察哥瞪眼諼嬋佯裝怒道“那一刀還不是因你自己生事,非要自不量力出言替宋要燕雲?你還真是不知死活啊,自己小命都還懸在刀口,還敢多嘴管閑事……也是好在大石擋,不然,你這小身板,粘罕那一刀非結果了你小命!你總是活得不耐煩朝刀口上衝!氣不死我啊?”
諼嬋怒瞪察哥,道“我為何會被捉去金營?還不是被你所害!還有啊,我與那耶律餘睹和蕭豔豔無冤無仇,若我沒猜錯他們之所以害我,定是與你有仇!”
阿勉咂酒插言“這真怪不得察哥,蕭豔豔那賤人本是要嫁給耶律餘睹為妾的,可察哥為給你拿參王出使遼國時,那賤人卻對察哥一見鍾情,不願再嫁耶律餘睹了,可察哥也不要那賤人啊!所以,那賤人就一氣之下,入宮跟了天祚帝,還說什麼要讓察哥後悔……去年,她陪天祚逃跑時,被粘罕所俘,沒想到將粘罕迷得神魂顛倒!定也就是因這事耶律餘睹對察哥有誤會不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