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喬若瑄很快來到省城。普天成暗自驚歎,她的反應真夠快啊。兩人在電話裏說了幾句,喬若瑄急著要見瀚林書記,普天成既不便讚成也不便反對,隻說:“你看著辦吧。”就掛了電話。

電話剛合上,就又叫響,打開一看,是王靜育打來的。

“老領導好啊。”

“好不到哪裏。”普天成沒好氣地說。

“我就知道老領導不會給我好臉子。”王靜育的口氣有點滑。普天成微微有些不快,訓斥道;“既然知道還打什麼電話!”王靜育立刻變得規矩:“老領導,我想來趟省城。”

普天成知道王靜育來省城做什麼,這個時候,下麵任何一位領導,來省城的目的,都跟這次調整有關。普天成不讚成王靜育這樣做,臨陣磨槍,起不了作用。但他沒把這些話直接說出來,他讓王靜育安心工作,不要整天想入非非。王靜育錯聽了普天成的意思,以為普天成心裏已有了底,開心地說了句:“好的,我聽老領導的。”

普天成歎了一聲,收拾東西回家,喬若瑄到了省城,兩口子算是能吃頓團圓飯了。

到了家,保姆盧小卉已做好飯,擺在桌上等他。一看桌上擺了那麼多,普天成就知道,盧小卉一定知道喬若瑄來了,準是王靜育提供的情報。幾天前普天成給王靜育打過一個電話,他發現盧小卉從老家回來後,變了個人,整天愁眉不展,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有說有笑,他怕這孩子出事,想讓王靜育領回去,王靜育一副無所謂的口氣:“她能出什麼事,她是害怕你趕她走。老領導,您就看我個麵子,讓她多給您當幾天保姆吧,這孩子苦,家裏等錢用呢。”

“我家又不是救濟院。”普天成知道王靜育在撒謊,下麵這些人,為跟上麵套近乎,啥辦法也想得出來,保姆路線是最慣用的一種,有段時間,省長路波家來了三個保姆,哪個也打發不走,害得於川慶倒轉過來給下麵做工作,讓他們不要這樣搞了,再搞,省長的家都讓搞亂了。普天成倒不是怕王靜育搞亂他,關鍵是,家裏有個陌生女人,他實在別扭。王靜育卻不管,私下給盧小卉打電話叮囑,一條路是指給她了,能否抓得住機會,就看她。至於什麼路,他沒跟盧小卉講,盧小卉那麼聰明,一定猜得到。

“叔叔回來啦。”盧小卉笑吟吟走過來,接過普天成手裏的包,她今天喜笑顏開,看來是陰雲過去了。普天成問:“怎麼做這麼多菜?”盧小卉笑著說:“知道阿姨要回來,我去了超市,買了她最愛吃的桂魚和木瓜。”

“她可能不回來吃飯。”普天成說。

“不會吧,這一桌的菜,都是為阿姨做的,她不來,我不是……”

普天成心裏罵,如今連保姆都這麼勢力,知道討好女主人。嘴上卻說:“你打個電話問問,她要真不回來,咱們先吃。”說完去了書房。

過了一會,盧小卉在外麵說:“阿姨不來了,她說有應酬。”說完,又嘟囔道:“早知道不來,我就不這麼費心了。”

“不哪麼費心了,難道我不是家裏的人?”普天成沒好氣地訓了一句,洗手吃飯。盧小卉賣乖地說:“叔您別生氣啊,阿姨平常很少回來,是想讓她高興一下嘛。”

“你個小丫頭,就知道嘴甜,吃飯吧。”

吃了沒幾口,普天成的心思又回到喬若瑄身上,難道她真的見著了瀚林書記,那麼,這陣應該是她跟瀚林書記一起吃飯了。普天成的心立馬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股氣憋在那裏,走不通。盧小卉以為她噎食了,緊忙給他捶背,又跑過去倒了一杯涼開水遞給他。

“叔,你慢點吃。”

普天成接過杯子,沒好氣地瞪了盧小卉一眼。盧小卉被他的目光嚇住,不敢說話了。

普天成扔下筷子,去了書房。

這個晚上,普天成一直鑽在書房裏,心裏七上八下,無法寧靜。那個欺負了他多少年的畫麵又跳出來,使勁地咬著他的心,他仿佛聽到,窗外遙遠處,又傳來那脆脆而又讓他心碎的聲音:“瀚林哥哥,瀚林哥哥……”

一聲脆響傳出來,嚇了客廳裏的盧小卉一跳。普天成把水杯摔碎了。

喬若瑄很晚才回來,盧小卉已經睡了,普天成莫名其妙發火,讓她憂慮重重,網也不敢上,早早鑽進被窩,想她的心事去了,許是心事太重,反把她想得睡著了。客廳的燈亮著,喬若瑄沒看到普天成,她臉色灰暗,像是剛從一場折磨裏走出來。下午到現在,喬若瑄並沒見到瀚林書記,瀚林書記在回避她。

他為什麼要回避她呢?這個問題讓喬若瑄變得焦躁,也變得沉不住氣,她甚至有點氣急敗壞。聽見響動,普天成從書房裏走出來,木木地望住喬若瑄。喬若瑄心裏真是煩透了,晚飯她都沒吃,固執地等在瀚林書記用餐的酒店裏,可是後來有人告訴她,瀚林書記走了,她居然連瀚林書記什麼時候離開酒店都沒發現。這陣,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期望普天成能問她一聲餓不,最好為她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

喬若瑄喜歡吃普天成做的麵條,那口味是在廣懷吃不到的。

普天成無動於衷,看喬若瑄的目光也帶了一股審問味兒。喬若瑄被他望得不自在,賭氣地說了句:“看什麼看,不認識啊。”

萬沒想到,普天成給了她一句意想不到的回答。

“是啊,我今天才發現,我有點不認識你。”

喬若瑄一愣,旋即,就反撲起來:“普天成,你什麼意思?”

“你想要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也不想要!”

“那就對了,我什麼意思也沒。”

“沒?你那眼神敢說沒,普天成,我告訴你,我不是賊,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是不是賊你自己最清楚!”普天成扔下話,踅回書房去了。喬若瑄覺得他話裏有話,這話刺激了她,也傷害了她,她不能忍受,跑進書房:“普天成,你給我出來,把話講清楚!”

“我講不清楚!”

“講不清楚也得講!”

“我要是不講呢?”普天成起身,虎視眈眈地盯住喬若瑄。長期以來,普天成都有一個想法,覺得自己太嬌慣太縱容妻子了,如果喬若瑄有一天因為任性犯下什麼原則性錯誤,罪魁禍首就是他。普天成也想在某個適當的時候,給妻子來一點厲害,讓她明白,丈夫的愛有很多種表達方式,嬌慣是一種,發火也是一種。

普天成覺得今天正是時候。

喬若瑄哪能受得了這態度,從跟普天成結婚到現在,她一直處於強勢地位,家裏從不受委屈,論官職她是比普天成低,但家裏的權威,她遠在普天成之上。普天成如此蠻橫無禮,簡直讓她……

喬若瑄本來是想跟普天成戰鬥下去的,一想保姆在,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