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賀川，我的腦海裏卻浮現了唐駿的臉。
我不知道怎麼作答，麵對他充滿期待的眼睛，我不知所措。
還好小麗找了過來，說是回去玩遊戲。
我慌忙跟著小麗走了，回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滿臉的失落。
回到包間，同學們都起哄說要玩真心話大冒險。說實話，我沒怎麼玩兒過這種很多人一起玩兒的遊戲，有些犯怯。
賀川隨後也進來了，很自然地坐在我旁邊，向我投以溫柔的微笑。
氣氛很快被小麗他們幾個炒熱，大家都躍躍欲試。遊戲以執骰子的方式進行，由點數最大的向點數最小的提問。遊戲在一片歡快聲中進行著。
真心話的尺度從“你喜歡過誰”漸漸變成“初夜”等勁爆的內容，還好這些問題都沒落到我身上。
然而，當我的骰子點數最小時，我感覺自己剛剛的幸災樂禍太早了。
點數最大的是我們班一個以前不大起眼的女生，叫小娟。據說她現在嫁了個豪門，在飯局上一直很嘚瑟。
因為剛剛見識了大冒險的要求有多變態，我果斷選擇了真心話，希望小娟的問題溫柔一點，放我一馬。
然而，小娟的表情看上去並不那麼友善。她戲謔的目光投在我身上，讓我感覺有些不妙。
“李夢潔同學，聽說你嫁了個gay，是真的嗎？”
我的腦袋轟地一聲炸開，眾人的目光都投向我，讓我全身發冷。
他們的目光，我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仔細想想，或許和我剛進飯店包間時是一模一樣的。
我很頹然地低下頭，嗯了一聲，全場炸開鍋來。
他們從竊竊私語變成大聲討論，目光像刀子一樣戳得我脊骨生疼。
“沒想到我們的李大美人挑來挑去，挑了個gay？”
說話的人是小娟，滿滿嘲諷的語氣。我早該知道，她問我時的目光，分明是不懷好意。
我不知道她是從哪兒知道的，和薑誌剛的事情除了我們幾個當事人，隻有……楊欣……
我驀地抬起頭，對上楊欣那張洋洋得意的臉。
不等我反應，便又有人輪番轟炸過來。
“不僅如此，聽說她還爬了她老板的床……”
我很想大吼，將這些討厭的聲音都消失，但我卻隻能無能為力地愣在原地，連眼淚都掉不下來。
這些，難道是我的錯嗎？因為遇人不淑，所以就要被當年那些仰頭都夠不到我的人嘲笑？
我憤怒得連指尖都在顫抖，但心裏的難過卻越來越多。我看著這群所謂的同學，所謂的曾經暗戀過我的人，他們沒有一個伸出手，替我說兩句。
茫然無措中，我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牽起，我跟隨他的牽引，離開了包間。
露台的風稍微把我難過的情緒吹走了些，我呆呆地俯視著地麵，久久不能回過神。
忽然我的背上感到一陣熱度，賀川將他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麵容充滿擔憂。
“去兜兜風吧。”
賀川什麼都沒問，隻有這一句，卻讓我倍感溫暖。
賀川開著一輛凱迪拉克，很符合他的氣質和身份。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感受陣陣涼風，心裏卻無法平靜。
“夢潔，難過就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賀川空出一隻手，輕拍我的腦袋，像大學時一樣。
我難過的並不是被人知道我嫁了個同性戀，而是他們沒一個肯為我說一句話。
我清高，不愛和人交流，這些我都認了。但我沒想到，我的人緣已經差到這種地步。
如果不是賀川，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我向賀川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將車停在江邊。
他突然拉過我的手，我被拉入他的懷抱，我想掙脫，卻被他抱得更緊。
賀川的懷抱和唐駿不一樣，他的身上沒有煙草味，而是一種淡淡的古龍水味兒。
“夢潔，我發現這麼多年，我還是無法忘記你。”
賀川的話語直擊我的心髒，讓我情不自禁地淪陷。
這些年，我又怎麼會忘記賀川呢？他是我年少時的夢想，是無法遺忘的青春。
我緊緊擁住他，傷感的情緒溢上心頭，那是我曾經遙不可及的擁抱，現在近在眼前的溫暖。
我眷戀這溫暖，卻深知自己的不配。他的人生光芒萬丈，而我的人生早已支離破碎。
“賀川，我這種女人不值得你記得。”
我壓抑住心底的悲傷，鬆開了他的擁抱，轉身便走。
隻是，他再次牽住了我，眼神充滿渴求和期待。
“夢潔，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