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空氣頓時一陣詭異的死寂，針落可聞。
莫南動作極其遲緩的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推了推眼鏡，泛著白光鏡片下，那雙深色的眸子裏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色。
在商場上，他是人人敬畏的莫氏集團總裁，邏輯永不停擺，永遠客觀的條分縷析，在任何時候都能算計出最完美的方案。
可是在麵對沈瑾汐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莫南從心底最深處浮出一抹深深的無力感，他揉了揉眉心，啞聲開口：“嗯，那你看喜歡吃什麼，我讓他們重新做。”
沈瑾汐搖了搖頭，“不了，我也不是那麼喜歡挑食的人，隨便吃幾口吧，晚點我還有事，也不能在這裏多待。”
莫南眉頭微不可查的輕蹙了蹙，旋即挪開了視線，“別太累了。”
沈瑾汐沒有接話，隻是隨便吃了點東西，莫南倒是沒怎麼動筷子，幽深的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沈瑾汐身上。
好不容易撐到吃完飯，沈瑾汐想也沒想，便從椅子上站起來，“莫總，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莫南跟著起身，低垂下眉眼，“我送你。”
沈瑾汐想要拒絕，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隻是低垂著腦袋，離開了包廂。
兩人從包廂裏出來，並肩走著，四周十分安靜，偶爾能聽到一點流水的聲音，氣氛顯得略微有些尷尬。
直到到了清園大門前停車場，沈瑾汐才終於鬆了口氣，“我自己開了車過來，就不麻煩莫總了，時間也不早了，莫總也早點回去吧。”
莫南略微頷首，一派矜貴從容，“嗯，路上小心。”
沈瑾汐點了點頭，也沒再看莫南，朝著自己那輛車走了過去，莫南一直看著她的方向，直到車子尾燈消失在視線盡頭，莫南才有些落寞的斂下眸子，走到自己車子邊，背脊靠著車門，慢慢點了一支煙。
昏黃光線之下，男人的表情隱匿在陰影之下，讓人看不清他到底什麼表情，隻是他指間明明滅滅那一點紅，無端讓人背脊一陣一陣發寒。
13年前，他放棄了她一次，13年之後，他絕對不會再放棄她了。
小汐，總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來的。
莫南連著深吸了幾口煙，直到指間那支煙燒到了盡頭，他這才掐滅了煙頭，將煙蒂扔進一邊垃圾桶，然後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幾秒鍾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極其冷淡的聲音，“莫總，我想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沒興趣跟貴公司合作，你就算砸再多的錢，我也不會鬆口的。”
莫南有些疲憊的朝後靠了靠，背影看上去有些蕭瑟落寞，他微微闔了闔眼睛，“城北那塊地皮，我可以讓給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才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為了一個不一定能夠拿到的機會，值得嗎？”
莫南聲音沒有絲毫遲滯，“值得。”
“那好，明天我會派人過來跟莫總簽合同，希望莫總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