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聞言,瞳孔倏然收縮,拍在桌子上的手如同拍在了鐵板上,灼·燙得他手指幾乎條件反射一樣抽離開桌麵,眸色微深,眸底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
賀天目光灼灼的盯著裴岸,“你說什麼?宋晚晚?”
那個女人怎麼會跟那死丫頭扯上關係?
還是說,他之前的警告宋晚晚並沒往心裏去,可是不知為何,那一瞬間他突然有點害怕,害怕從裴岸口中聽到自己不想聽見的話。
裴岸眉眼低垂,麵上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仿佛蘊藏著一灘死水,怎樣都掀不開一絲波瀾。
裴岸語氣平靜無波的道:“之前我跟賀總提到過宋小姐的情況,賀總並不想知道,不久前,宋小姐查出患有胃癌,已經到了晚期,這一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接受治療,不過即使如此,宋小姐的情況也並不樂觀……”
“哐當——”
辦公室裏驟然響起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賀天指骨分明的手指死死揪著裴岸衣領,目訾皆裂,聲音抑製不住的顫抖,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摳出來的一句:“你說什麼?什麼胃癌晚期,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
難怪那女人總是一副蒼白臉色,吃什麼東西都想吐,他之前隻以為她隻是一時不舒服,卻沒想過,那該死的女人居然得了胃癌。
她為什麼不告訴他?
想就這樣一直隱瞞下去,最終孤單的死去嗎?
那一瞬間,賀天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胸腔裏像是被人硬生生揉進了一把碎碴子,不甚濃烈的痛意順著她血液,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如同火山噴發一樣,猛地一下衝上他頭頂。
該死!
他怎麼會突然覺得這麼……難過!
裴岸衣領被賀天揪著,腦袋被迫微微仰起,那雙極淺的眸子裏此刻噙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蒼涼,他心口起伏不定,眼珠裏裹著一根一根細長血絲,好半天,才緩緩開口:“我之前跟賀總提到過,是賀總說……”
賀天突然瞪大眼睛,手指死死攥緊,“閉嘴!我不讓你說你就不說嗎?你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該死!你現在馬上去給我安排,我要找最好的專家,我……我現在應該去醫院看她的……我·操·了狗了!那死女人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
賀天一連爆了幾句粗口,過於緊張和擔心,讓他背脊幾乎崩成一條直線,手指死死攥緊,指骨處微微泛白,充血的眼睛陰森森的盯著裴岸。
裴岸理了理衣領,重新將賀天抓皺的領帶一絲不苟的係好,“韓院長已經聯絡好了國外最好的專家,專家今晚就到。”
賀天立即一臉緊張道:“專家馬上就到,那什麼時候安排手術?”
裴岸沉默了幾秒,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銳痛,沉聲道:“半個月之後。”
賀天臉色陡然一沉,怒道:“專家不是都到了嗎?為什麼不立即手術,還等半個月?他們是要想她命嗎?”
裴岸抬起眸子,平靜無波的看向裴岸:“她的生死,對賀總來說,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