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手指下意識的卷曲成拳,心髒瞬間停跳了幾拍,幾秒鍾之後,他才伸手抓起手機,隻不過一個小小的手機,他卻忽然有點拿不起來,手機啪嗒一聲落在桌子上,他深吸了口氣,又伸手拿了起來。
賀天滑了好幾次屏幕,這才接起電話,將手機貼在耳邊,聲音極其嘶啞的開口:“喂……”
電話那頭,裴岸坐在黑色賓利車裏,一支手死死捏著方向盤,幽深的目光透過車子前方擋風玻璃,落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
裴岸手指稍緊了緊,聲音微沉,“宋小姐已經蘇醒,暫時沒什麼大礙,賀總可以放心了。”
賀天聞言,緊繃的神經陡然一鬆,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他沉默了幾秒,“她怎麼樣?”
裴岸沉聲道:“夜先生親自過來,宋小姐不會有事的。”
賀天閉了閉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還有什麼需要我知道的嗎?”
裴岸抿了抿唇,手指捏緊又無力的鬆開,他深吸了一口氣,背脊朝後,貼在椅座上,神色冷淡的道:“賀董昨天來見過宋小姐,至於賀董說了什麼,我想賀總應該比我更清楚,賀家與晏家聯姻在即,賀總應該很清楚自己下一步應該要做什麼,如果賀總沒有打算再跟宋小姐有什麼瓜葛,我想,今後宋小姐的事情,我不必再跟您彙報了吧。”
賀氏集團與晏氏集團聯姻的事情,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晏家和賀家雖然都沒表態,但也沒人站出來反對,這曖·昧不明的態度,在外界看來,就已經是默許,隻是差一個合適的契機,對外公開了。
賀天目光瞬間幽暗下來,聲音極冷:“你剛才說什麼,我爸又去找她了?該死!你為什麼現在才跟我彙報?”
宋晚晚是今天做的手術,也就是說,賀振東昨天晚上單獨來見過宋晚晚,他昨天晚上關了手機,倒是躲了個清淨,沒讓賀振東的人找到他,但他沒想到,賀振東居然去找了宋晚晚。
他都不用猜,就知道賀振東跟宋晚晚說了什麼!
裴岸斂下眸子,“賀總並沒有要我事無巨細的彙報,再說了,宋小姐已經答應賀董的要求,手術結束之後,會永遠的離開賀總的世界。”
那一瞬間,猶如平底乍響一聲驚雷,狠狠劈中賀天天靈蓋,他心髒仿佛自高空墜落,手指無意識的死死攥緊,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摳出來的一句:“你說什麼?”
裴岸麵無表情的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賀總,你還想再聽一遍嗎?”
賀天下意識的道:“不!你不要說了,我不要聽。”
裴岸立即道:“賀總是不想聽,還是不敢聽?”
賀天額頭冷汗涔涔,他喉嚨輕輕動了動,眸子裏滿是絕望驚慌之色,他原本以為宋晚晚隻不過是他人生中一個並不重要的過客,她像那些愛慕虛榮和錢財的女人一樣,用盡手段費盡心機的接近他,然後爬上他的床,最後又翻臉無情,或許等他厭倦了,他就會那一筆錢打發走她。
可是為什麼,在聽見裴岸那句她會永遠離開他的世界的時候,他居然會覺得那麼的難過,胸腔裏仿佛被人揉進一把碎碴子,痛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