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低垂下眉眼,麵上一片死寂,啞聲開口:“不敢。”
賀天目光瞬間幽暗下來,手指輕輕摩·挲著酒杯,他微微仰起頭,喝了一大口酒,灼烈的酒劃過他咽喉,他心髒快跳了幾拍,心口起伏不定,聲音極其嘶啞的道:“對不起。”
裴岸長睫輕輕一·顫,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眸子,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倒映著賀天那張如同妖孽一般的臉頰,他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垂在身側手指無意識的稍緊了緊。
他從小跟在賀天身邊,陪伴賀天成長,賀天會的,他必須會,賀天不會的,他也必須會,隻有這樣,他才有資格留在賀天身邊,否則,他隻能被淘汰出局。
半晌後,賀天斂下眸子,“從賀總選擇了我那一天開始,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賀總不必如此。”
賀天放下手裏的酒杯,一根一根細長血絲裹著他眼球,他眸色深沉的注視著裴岸,良久,他才苦笑一聲,腦袋朝後,枕在沙發上,掩去眸底失落,神色冷淡的道:“算了,我也不逼你了,那女人那邊現在什麼情況了?”
裴岸沉聲道:“賀夫人已經秘密抵達她在郊區的別墅,隻不過,她的行程表上,此時還在趕回M市的途中,我已經安排了人在郊區別墅等著,隻要她跟那男人見麵,便必定會錄下他們會麵的視頻,不過……”
賀天雙眸微微闔著,讓人看不清楚那雙眼睛裏,到底掩藏著怎樣的深淵。
賀天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沙發上扶手,淡淡的開口:“不過什麼?”
裴岸沉默了兩秒,“賀總一定要這麼做嗎?即使這樣可以揭穿賀夫人真麵目,把她徹底趕走,可這件事到底有損賀家臉麵,更是讓賀董下不來台,賀董現在的身體,已經經不起大的打擊了。”
賀天聞言,唇角緩緩勾起一起譏誚,“你當真以為老頭子那麼糊塗,真的會在假合同真股權讓渡書上簽字嗎?那老東西比狐狸還狡猾,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他發現那女人懷孕之後,非但沒有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反而讓那女人去異地待產,你以為是為了什麼?真的是那老東西心疼那女人嗎?不過是不想自己親自動手罷了。”
裴岸削薄的唇繃成一條直線,良久,才慢聲道:“賀總的意思是,這一切,都在賀董的計劃之中,他是故意將股權讓渡給你,再借這一次病危,除掉賀夫人?”
賀天冷笑一聲,“我管他想幹什麼,隻不過這一次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如果這都不能清理門戶,那我這賀字,就該倒過來寫了。”
裴岸眉頭輕蹙了蹙,“賀夫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成為賀董名正言順的夫人,她會如此輕易就認輸嗎?”
賀天單手斜支著額頭,眸底一片森冷寒芒,聲音極冷,“她想不想認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位置,她不配坐,賀家的一分錢她也別想要。”
裴岸遲疑了兩秒,“就算賀夫人肯認輸,可她身後那個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