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京海公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床·上的景梟卻仍舊沒有醒轉的痕跡,一向桀驁跋扈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卻安靜的躺在那裏,沒有絲毫生機。
沈瑾汐獨自坐在床前,從碎碎念到百無聊賴,眉心幾乎皺出一道褶子,但景梟還是沒醒,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她也被抽了太多血,臉色異常蒼白,嵐歌雖然送了東西過來,但她一口都沒動,單手斜支著額頭,眸色深沉的注視著景梟。
還不醒……
沈瑾汐額頭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啞聲開口:“……你這個人啊,說你幾句還不高興了嗎?這麼喜歡躺著?你再不醒……再不醒我就……”
她就怎麼樣呢?
沈瑾汐忽然有點難過的低垂下眉眼,她眼珠裏纏著一點不甚明顯的血絲,話說到這裏,忽然說不下去,胸腔裏如同被人揉進一把碎碴子,疼得她連呼吸都有些遲滯。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嘶啞至極的聲音,“你……真的吵死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沈瑾汐驟然抬起眸子,瞳孔倏忽收縮,裹著血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床·上的男人,生怕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
大床·上,景梟緩緩睜開雙眸,眸底似是劃過一抹錯愕意外,隻是稍縱即逝,他忽然抬起手,手剛抬到一半,沈瑾汐臉色陡然一邊,幾乎是怒吼出聲,“你!你不準動!”
沈瑾汐一邊說,一邊下意識伸手去截住了景梟的手,景梟的手僵在半空,被沈瑾汐觸碰過的地方,如同有一道無形的火焰點燃。
景梟壓下眼皮,不動聲色的抽回手,一臉傲嬌的板著臉,“什麼時候開始,你膽子這麼大了,居然敢命令本尊?”
沈瑾汐無語的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你手上還紮著針管?這輸的可都是……你看,都回血了,我去叫夜羽過來。”
景梟眼瞳微微一縮,一字一頓的開口:“誰的血。”
沈瑾汐一怔,下意識的背轉過身,“我怎麼知道誰的血?你這個血型這麼特別,平常都有備用血的……”
“你再說一句謊話試試。”男人冷聲截斷了沈瑾汐的話頭,棱角分明的臉頰上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了一層寒霜。
沈瑾汐:“我沒有……你別亂動,我去叫夜羽過來。”
她說完,正準備走,手腕卻突然被男人一把用力扼住,緊接著,身後響起一道陰沉惱怒的聲音,“你輸你的血給我,你……瘋了。”
這個男人……
沈瑾汐心頭驀然一顫,眸底劃過一抹前所未有的茫然無措,她沒想到,景梟醒過來,最在意的卻是這個。
她隻是多輸了一點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養幾天就回來了,可他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會兒恨不得把夜羽一把掐死。
沈瑾汐無奈歎了口氣,轉過身,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景梟,麵色平靜的開口:“不然你要我怎樣呢?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
景梟背脊陡然一僵,握住沈瑾汐的手忽然間脫力一般,有點握不住,沈瑾汐伸手,一根一根掰開他手指,“隻是一點血而已,換做是嵐歌他們任何人,我都不會見死不救的,你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