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早在後半夜便停了,以至於積雪不是很多,久久不露麵的太陽也跳了出來,溫和地照耀著大地,屋頂,樹枝,都在嘀嗒著血水。
張旭第二天再次被帶到警局,第二次審訊。
因為有一位目擊者目睹了他半夜出沒的身形,而且身上好像背著什麼東西。
那天並不是案發的時間,而是一月底的時候。那天的淩晨一點鍾,其他人都安靜沉睡,但隻有張旭,在筒子樓一旁空曠的小巷裏來回遊蕩。
目擊者阿福以乞討為生,白天乞討,晚上在寧市的每個垃圾箱旁遊蕩,運氣好可以撿到有人喝完飲料的飲料瓶,這樣積攢後可以賣點錢。
那天晚上他正好在筒子樓旁的垃圾堆中尋找飲料瓶,就看到張旭背著袋子,走出小巷。
由於筒子樓沒有大型垃圾桶,所以居民們定了一個點扔在一處。
這並不是真正垃圾點,所以沒人來收拾,導致垃圾如山折疊。而阿福就在垃圾堆的後方,一側頭便可以看到小巷的景象。
他剛開始不以為意,以為隻是打工的人抗著行禮找房子,而後又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警察找上門來問,自己也就如實說了。
“警察同誌,又怎麼了?”張旭有些無奈,昨天剛放了,今天又被請進來喝茶。
京戈抬手將一疊照片扔到他麵前,“你認不認識這三個人?”
張旭皺著眉,將桌上的照片拿起來,一一翻看。良久,他扔了照片,“認識,怎麼了?”
“這三人自從見了你之後,便消失不見,說罷,你將人弄那兒了?”京戈死死盯著他的眼眸沉聲說道。
“嘿!我是見過她們,但也不代表我把他們怎麼樣吧。”張旭道。
“你父母是農民?”京戈突然轉移話題。
張旭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還是回答道,“不是啊,我爸是公司總裁,我媽是大學教授,什麼農民,別玷汙我爸媽好嗎?”
京戈突然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絲光,“你父親時哪家公司的總裁?”
張旭剛要張嘴,可是腦袋空白一片,他父親是哪一家的公司呢?他怎麼想不起來?
越是使勁想,他越是想不起來來,他父親……他父親……
不知不覺,他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麵色發白,神情恍惚。
“我爸是……我爸是……”
京戈再次扔給他一份資料,“好好看看這個吧。”
張旭立刻停止了思考,這會腦袋才沒有那麼空了,他連忙翻開資料第一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泛舊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大約十五歲左右,青澀年少,穿著洗的發白的校服,胸帶團徽,頭發短短的,但眉目隱約可見,這照片中的人正是張旭。
再看照片旁的資料,張小明,二十三歲,男,生於XX省XX市石頭縣樂香鎮上河村,父張建國,母李彩霞,畢業於石頭縣高級中學……
等等一係列信息一一穿入張旭的大腦中。
臉色刷的一下更白了。
這……這是他?
“不!”張旭搖頭,“這家夥怎麼可能是我,我爸是公司總裁,我媽是大學教授,我畢業於北大,這不是我,絕對不是!”
他瘋了似地將手中的資料撕成兩半,這樣還不足以消除他的恐懼,於是又狠狠撕了幾次。
寸縷隔窗看著兩人,原來張旭之前坦白的都是假的,他在說謊,可是為何他當時的表情就像是在說真話一樣,根本沒有半分摻假意味。
心理學中有還有兩種情況,說謊跟真的一樣,第一個就是雙重性格,第二種就是錯誤記憶。
張旭的雙重性格還沒有表現出來,但他也不一定就是雙重性格。
而錯誤記憶,這種事跡極少,一般都是人被催眠,然後植入錯誤記憶,但是國內可以植入錯誤記憶的心理學家少之又少,就連蔣教授也沒有這樣的成果。而且植入錯誤記憶也是違反道德準則的,所以並沒有做過實驗。
京戈再沒問他,任由他這樣發瘋。
但寸縷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想著她又忍不住出了觀察室的門,來到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