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仍舊是剛才的醫生,此刻已經空了很多,外麵已經沒有等候的病人了,他接過單子,淡淡地說:“你懷孕了。”

田菲菲呆住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她驚愕地張大了嘴巴,眼睛也是直愣愣地看著醫生。

“醫生,請問你剛才說什麼?”

這是什麼情況,自己隻是感覺有些頭暈,然後讓醫生開驗血單子,結果自己拿到的卻是小便的單子,然後現在眼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竟然告訴自己懷孕了?

真是好笑是不是?

這一切真的有些像一部喜劇是不是?

隻是娛樂的是看戲的人,而自己,這個在戲中的人,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喜悅,有的隻是驚訝,驚愕,還有慌亂。

怎麼會懷孕,自己怎麼會懷孕?

“懷孕了。自己回去考慮清楚,如果不想要就過來拿掉。”

像這樣的事情那個醫生顯然已經是司空見慣,“最後一次來例假是什麼時候?”

“最有一次?一個月?兩個月?好像還要長。”

田菲菲的腦子已經一片混亂。

她甚至有些木然地回答那個醫生的問題,甚至有片刻,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一些什麼。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突然了,自己都來不及好好消化。

懷孕,自己竟然懷孕了?

天哪,這下自己要怎麼辦?

其實,自己的例假一直不準,所以,田菲菲也不當一回事情。

而因為這,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個孩子。

怪不得自己那般地嗜睡,怪不得自己突然胃口大開,而可笑的自己竟然一定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今天楊蝶堅持要自己進來檢查身體,那自己必定是不會知道這樣的一件事情的,然後是不是等著自己的肚子大起來才會發現?

田菲菲啊田菲菲,你什麼時候竟然變得是如此地迷糊?

“兩個月?到底有多長,自己回家去想清楚,如果實在記不清楚,就去做一個B超。然後谘詢一下醫生,把這個孩子拿掉來不來得及。”

田菲菲隻是看著那個醫生那張一張一合的嘴,然後機械地點點頭,恍恍惚惚地走出了醫院。

有出租車司機上來,問要不要打車?

田菲菲茫然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後問:“我們認識嗎?”

那人顯然被她嚇到,轉身就進了自己的車子。

楊蝶的電話跟蹤而至,問到底如何。

田菲菲的腦子這才清醒了一些。

“哦,好,挺好的,什麼事情也沒有。”

要自己怎麼告訴她,自己的肚子裏也有了孩子?

要自己怎麼告訴她,自己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現在想起來了,曾經要去買藥,但是最終卻忘記了,時候想起的時候,自己還懷著僥幸的心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幸運。

其實還是該笑的是不是麼?

可是,為什麼心中是那般的苦澀。

孩子,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是不是?

你可知道你的爸爸看著我的眼睛?那眼睛宛如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值得鄙夷的女人。

我不明白,他到底有多恨我,到底有多不喜歡我,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你不知道,當他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我直覺得整顆心都是冰冷的。

可是,孩子,你就這樣來了,竟然在這個時候來,然後,你要我怎麼告訴他?

“真的沒有什麼事情麼?田菲菲,我可告訴你,你千萬不能夠對著我撒謊的哈,否則我必定輕饒不了你。”

楊蝶的聲音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是,知道了。楊蝶,現在你可是最最厲害的人,誰還敢得罪你啊。”

田菲菲真是佩服自己,都已經這樣的時候了,自己竟然還有心說那樣的笑話。

那邊大笑著掛掉了手機,而田菲菲卻緩緩地跌坐在街心公園的椅子上。

有秋風吹在自己的臉上,竟然是那種不寒而栗。

緩緩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媽媽,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媽媽,求你,求你好不好?

眼淚從自己的指縫裏流了下來,可是,自己卻知道,這個時候,哭根本就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那個醫生說,如果想要拿掉這個孩子,那就要快。

也許,對於他們來說,因為見得多了,所以認為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可是,這是自己身上的骨肉,真的要拿掉嗎?

那是一個小生命,是一個和自己血脈相承的生命,如果自己生生地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拿掉,她會不會厭恨著自己?然後自己夜夜被夢魘纏繞?

隻要一想到這一點,田菲菲便隻覺得自己的心裏是一陣陣的刺痛。

或者留下來?

然後自己一個人養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