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歐陽明晨聽到身後奶奶的聲音。

“那個丫頭心裏有多苦,她一定是難以承受了,所以才要逃離這個地方。臭小子,她昨天其實是和我來告別的是不是?我是真恨自己,為什麼一定要選昨天早上來醫院,隨便哪一個時間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昨天上午來?”

歐陽明晨沒有說話,他的心裏已經疼痛一片,可是,偏偏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奶奶,隻是湊巧而已,你也不知道,你又怎麼知道?”

他轉過頭,衝著奶奶扯了一下嘴角。

隻是,奶奶卻緊緊閉著眼睛,“我昨天給她打電話,其實不管怎樣都應該讓她重新回來的,說不定那個時候,也會看出一些什麼,然後把她留下來。”

歐陽明晨緩緩地走到了病床邊,握住了奶奶的手。

“奶奶,不要自責了,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你放心。”

已經不敢再說什麼了,如果奶奶知道,自己才是逼走田菲菲的那個真凶,奶奶會不會罵死自己?

如果奶奶知道,自己曾經用著那般狠毒的語言對著田菲菲狠狠地罵過,她會不會氣暈過去。

“臭小子,你想想,一個從來就沒有出過遠門的女孩子,懷著孩子,出去該有多麼的困難。我知道,丫頭很堅強,任何的困難都是打不到她的,我隻是心痛那個丫頭。”

奶奶輕輕地說,終於睜開眼睛,看著歐陽明晨,眼眶中卻已經是濕潤。

歐陽明晨隻是不停地點頭。

是的,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一個錯誤。

奶奶說的沒有錯,田菲菲是一粒珍珠,可是,自己卻是有眼無珠,硬生生地將那粒珍珠從自己的手中滑落了下去。

他想起,奶奶腳骨折的時候,田菲菲說要留下來陪著奶奶,可是,那個時候自己以為她居心叵測,竟然不同意。

此刻,一閉眼便會看見那天田菲菲望著自己氤氳著水汽的眼睛,那天自己是真的混蛋了是不是?是怎樣硬生生地狠下心,然後拒絕她的要求的。

昨晚到今天早上,他隻知道自己的心是那般的生痛,奇怪的是,一個晚上沒有睡覺,他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的疲乏。

他隻是想著,如果田菲菲在,那一定會替自己看好奶奶。

她是奶奶的開心果,她一張小嘴哄得奶奶心花怒放,如果她在,奶奶是必定會動手術的。

“奶奶,我再去讓人查。”

歐陽明晨這樣說著,然後離開了病房。

他隻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在那個病房呆下去了,那裏讓他窒息,是真的讓他無法呼吸了,他不忍看見奶奶那般痛苦自責的眼神,而事實上,明明痛苦自責的是他。

他去院長辦公室,跟院長說了去處理好公司的事務,這裏一切便拜托了院長,然後幾乎是踉蹌著走向了停車場。

原來,不知不覺外麵竟然已經是深冬,這天氣就像他的心情一樣,暗沉沉的天空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了。

緩緩地坐進車子,才發現周身的力氣似乎已經被抽幹了一樣。

田菲菲,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田菲菲,你知不知道,我此刻需要你,需要你的安慰,需要你的支持,需要你的幫助。

心情不好的時候,似乎看見每一樣東西都會觸景生情。

看見了田菲菲的位置,空蕩蕩的,在那裏。

看到了每天早上她都會給自己倒茶的杯子,此刻是那般孤寂地在自己的桌上。

有人敲門,抬頭是琳達。

“歐陽總裁,田菲菲一直沒有上班,我打她的電話也是關機,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幾個月時間相處下來,大家都已經喜歡上了她。

她幾天不在,偌大的辦公室竟然覺得是那般的冷清。

歐陽明晨隻覺得心口又是一陣抽痛。

看,甚至連她辦公室的人都在記掛著她。

這是上天在提醒著自己是不是?提醒著自己這一切是永遠不能夠逃避的,就是那樣實實在在地存在著的。

“她這些天有事情,過幾天她會照常上班。”

隻要自己知道,這幾個字說的是多麼的勉強。

眼看著琳達就要出去,他突然開口。

“琳達。”

“歐陽總裁,還有事情嗎?”

“告訴財務,給田菲菲的賬戶打進十萬元,暫時就從我那裏扣。”

無論她在什麼地方,總是需要錢的吧。

“是。”

琳達說完轉身。

“等等。”

歐陽明晨的心頭突然亮光一閃,便叫住了琳達。

“歐陽總裁。”

琳達立刻轉身,恭恭敬敬地叫。

“你讓財務立刻凍結田菲菲的賬戶。”

歐陽明晨略一沉思,“讓財務去想辦法查詢田菲菲有幾個賬戶,所有的錢全部凍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