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變化(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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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忽然停止。

卓玉貞抬起頭,吃驚地看著傅紅雪:“我不是卓玉貞?你為什麼說我不是卓玉貞?”

傅紅雪沒有回答她,卻問了句不該問的話:“你已經有了幾個月的孕?”

卓玉貞遲疑著,終於道:“七個月。”

傅紅雪道:“你已經有了七個月的孕,可是你父親直到今天才發現你的私情?他是個瞎子?”

卓玉貞道:“他不是瞎子,他也不是我親生的父親。”

她的聲音裏充滿懷恨:“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我認得秋水清,根本就是他安排的,因為秋水清是江湖中的大人物,是孔雀山莊的莊主,也是劉總鏢頭最佩服的人。”

燕南飛插口道:“劉總鏢頭?振遠鏢局的劉振國?你父親是振遠的鏢師?”

卓玉貞道:“他本來是的。”

燕南飛道:“現在呢?”

卓玉貞道:“他的酒喝得太多,無論什麼樣的鏢局,都不願用一個醉漢做鏢師的。”

燕南飛道:“劉振國將他解了聘?”

卓玉貞點點頭,道:“劉總鏢師並不反對喝酒,可是喝了酒之後居然把同伴的鏢師當作來劫鏢的,還砍斷了他的一隻手,這就未免太過分了。”

燕南飛道:“他想利用你和秋水清的關係,重回振遠去?”

卓玉貞道:“他想得要命,就算我是他親生的女兒,他也會這麼做的。”

燕南飛道:“隻可惜秋水清不肯做這種事,劉振國也不是肯徇私的人。”

卓玉貞道:“所以秋水清雖然每個月都給他一百兩銀子買酒,他還是不滿意,隻要一喝醉,就要想法子來折磨我。”

燕南飛道:“直到今天早上你才覺得不能忍受?”

卓玉貞勉強忍住了淚,道:“我是個女人,名義上又是他的女兒,無論他怎樣對我,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今天早上……”

燕南飛道:“今天早上他做了什麼事?”

卓玉貞道:“他要把我肚子裏的孩子打出來,他不要我生秋水清的孩子,因為……因為他已經知道孔雀山莊的凶訊。”

燕南飛動容道:“可是昨天晚上才發生的事,他本不該知道的。”

卓玉貞道:“可是他的確知道了。”

燕南飛沉下了臉,傅紅雪的臉色更蒼白。

--隻有一種人才會這麼快就得到消息。

--就算他昨天晚上沒有到孔雀山莊去殺人,也一定是個把風的。

燕南飛道:“我若看見那麼多人無辜慘死,回家後我也會忍不住想大醉一場。”

傅紅雪沉默著,忽然問道:“你認得劉振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燕南飛道:“振遠鏢局的局麵很大,能做到振遠鏢局的總鏢頭並不容易。”

傅紅雪道:“他懂得用人?”

燕南飛道:“他用的都是好手,一流好手。”

傅紅雪的手握緊。

卓玉貞道:“我義父的武功不弱,若不是酒害了他,他說不定也會做到總鏢頭的。”

傅紅雪冷冷道:“做總鏢頭難,殺人容易。”

燕南飛道:“你認為他是凶手之一?”

傅紅雪道:“不是凶手,也是幫凶!”

燕南飛道:“那麼現在我們就該去找他。”

傅紅雪道:“上車時我就已經吩咐過,現在我們走的就是這條路。”

他看著卓玉貞:“所以我希望你說的全部都是真話。”

卓玉貞直視著他,說謊的人絕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也絕不會有這種坦然的表情。

燕南飛看著她,再看看傅紅雪,好像也有什麼意見要說出來。

他還沒有開口,就聽見一個人大聲道:“現在我們絕不能回卓家去。”

明月心已醒了。

她的血流得太多,身子太虛弱,這句話顯然是她用盡了所有力氣才說出來的。

燕南飛讓她躺得更舒服些,才問:“我們為什麼不能回卓家去?”

明月心喘息著道:“因為現在那裏一定已是個陷阱。”

她急著要將心裏的想法說出來,蒼白的臉已掙得發紅:“公孫屠絕不會就這樣放過我們的,他當然想得到我們要找卓東來,他們的人多,而且全都是好手,我又受了傷。”

燕南飛不讓她說下去:“你的意思我明白,傅紅雪一定也會明白的。”

明月心道:“你們不明白,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也知道就憑你們兩個人已足夠對付他們,可是卓姑娘呢?你們要對付楊無忌的劍,要對付公孫屠的鉤,還要對付蕭四無的飛刀,哪裏還有餘力照顧她?”

傅紅雪沒有開口,也沒有反應。

明月心看著他,道:“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現在就應該趕緊叫車子停下來。”

傅紅雪道:“不必。”

明月心道:“你……你為什麼不肯?”

傅紅雪臉上還是全無表情,淡淡道:“因為這條路並不是到卓家去的路。”

明月心怔了怔,道:“不是?怎麼會不是?”

傅紅雪道:“因為我本來就是要他趕車出城的,他怎麼敢走別的路?”

明月心鬆了口氣,道:“原來你的想法也跟我一樣。”

傅紅雪冷冷道:“我從不拿別人的生命冒險。”

明月心道:“可是你剛才……”

傅紅雪道:“我剛才那樣說,隻不過是為了試探試探這位卓姑娘。”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馬車忽然停下。

趕車的轉過頭,賠著笑道:“這裏已經是城外了,傅大俠要往哪條路走?”

傅紅雪冷冷地看著他賠笑的臉,忽然問道:“你練的是不是先天無極派的功夫?”

趕車的笑容突然僵硬,道:“小人根本沒有練過功夫。”

傅紅雪不聽他的,又問道:“趙無極、趙無量兄弟,是你的父或叔?還是你的師長?”

車夫吃驚地看著他,就好像看見了鬼一樣。

他趕車的技術純熟,一直都坐在前麵趕車,非但沒有任何舉動,而且很聽話。

他實在想不通這個臉色蒼白的怪物,怎麼會一眼就看破他的來曆。

傅紅雪道:“你的膚色光滑,肌理細密,就好像用熟油浸出來,隻有練過先天無極獨門氣功的人,才會這麼樣。”

--這怪物好尖銳的眼力!

車夫終於歎了口氣,苦笑道:“在下趙平,趙無極正是家父。”

傅紅雪道:“你是不是有個名字叫食指?”

趙平勉強點了點頭,他已看出在這怪物麵前根本沒有說謊的餘地。

傅紅雪道:“以你的家世出身,竟會做這種見不得天日的事,我本該替先天無極清理門戶的。”

趙平變色道:“可是我……”

傅紅雪不讓他開口,冷冷道:“你若不是趙無極的獨子,現在就已死在車輪下。”

他坐在車廂裏,連動都沒有動。

--一隻手上,最靈活的就是食指。

--一個坐在車廂裏不動的人,怎麼能殺得了靈活如食指的趙平?

趙平終於想通了,身子已準備掠起。

傅紅雪道:“今天我不殺你,我隻要你留下一隻殺人的手!”

趙平忽然大笑,道:“抱歉得很,我的手還有用,不能給你。”

忽然間,刀光一閃,血花四激。

趙平身子已掠起,忽然看見一隻血淋淋的手憑空落下。

他還不知道這就是他自己的手。

刀太快,他還沒有感覺到痛苦。

他甚至還在笑。

等到這隻手落在地上,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已少了一隻。

笑聲立刻變成了慘呼,他的人也重重跌下。

刀光不見了,刀已入鞘。

傅紅雪還是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趙平將斷腕塞入衣襟,用一隻手扳著車窗,掙紮著站起來,盯著他。

傅紅雪道:“你還不走?”

趙平咬著牙,道:“我不走,我要看看你的刀。”

傅紅雪道:“刀不是給人看的。”

趙平道:“你砍斷了我的手,你至少應該讓我看看你的刀。”

傅紅雪凝視著他,忽然道:“好,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