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吃癟(3 / 3)

金獅連忙道:“老二,那太危險了。”

銀龍笑道:“也沒什麼,聽人家說得他有多神,已經超過了昔日的老鬼,我不去試一下,實在難以相信。”

金獅道:“那是毋庸置疑的,鐵燕兩口子在他刀下,一招斷臂,有許多人在場目睹。”

銀龍冷笑道:“這倒不是我吹牛,使鐵燕兩口子一刀斷手,你我也有這個本事。”

謝小玉道:“銀伯伯縱然要會他,也不必揀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呀。”

銀龍笑道:“正是此時此地,老朽去會會他才有用,必要時你把一切都推在老朽身上便是,好在老朽與姑娘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別人知道。”

金獅道:“老二,你一定要去,我也攔不住你,但是你一定要小心。”

銀龍道:“我知道,我們最防範的人不是丁鵬,毋寧是那個老鬼的消息。而且,他對我們也沒有仇,他好像對老鬼的事還不知道。”

謝小玉道:“他一直相信自己娶的是一位狐妻。”

銀龍笑道:“那就讓他保持那個想法好了,我們也不必去說穿他,這對我們有益無害,他上次不殺鐵燕夫婦,今天想必也不會殺我,因為老鬼最痛恨的人,就是那兩口子。”

金獅道:“老二,總之,你還是要小心一點,如果發現不是敵手,犯不上逞能,趕緊溜好了。”

銀龍點點頭去了,金獅道:“我也要走了,跟著去看看,見識一下丁鵬那無敵的一刀。”

謝小玉笑道:“金伯伯,你對銀伯伯好像很關心。”

金獅道:“我們是多年的老兄弟了,自然要關心的。”

謝小玉本來想問:“你們跟鐵燕夫婦也是多年的搭檔,怎麼下得了狠心,置他們於死地的?”

可是話到口頭,她忍住沒問。她知道過去那一夥人,那許多事,其中內情的恩怨糾紛,錯綜複雜,不是任何一個人理得清的,即使是當事人也未必見得完全明白。

可是,任何一件懸案,如果揭開了,就是武林中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事件,當然連帶著也要傷害到很多人。

別的不談,她謝小玉本身就是一個謎。

她是神劍山莊,天下第一神劍,謝家三少爺謝曉峰的女兒。

這一點由於謝曉峰自己都沒否認,由著她住進了神劍山莊,似乎已經確定了。

神劍山莊有著赫赫的俠名,被武林中人視為聖地,可是,這位女主人的一切卻又充滿了邪意。

不僅如此,她還是一群殺手的女首領,是一個叫玉無瑕的女人的化身。

再者,她更與昔年魔教中的兩大長老,金獅、銀龍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

她的背後究竟有著什麼秘密呢?

這個答案似乎沒有人能解答。

但是天下沒有絕對的秘密,隻有被保守的時間長短之分,遲早,秘密總會被人發掘出來的。

丁鵬仍是坐在車上,小香依偎在他的腳下,像一隻可憐的小貓。

這個女孩子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嬌弱可愛的,任何一個男人,隻要有這樣一個女孩子擁在身邊,就仿佛已經擁有了整個的世界。

她不是妻子,不是情人。

可是隻要有她在身邊,男人可以忘記妻子,不要情人,因為她給人的是一種超越塵世的感受。

她是一個女人,但是她卻能給男人一種升華的情欲,她給人的滿足是純心靈的。

隻有兩種男人,才會在她的身上興起情欲之思。

一種是最粗俗的男人,根本無視於她的靈性所在。

另一種是最超俗的男人,在完全接受了她的靈性之後,仍然能夠感受得到她的女性魅力。

丁鵬自然不是一個粗俗的男人。

但丁鵬也不會是一個最超俗的男人,可是他把小香擁在懷中時,居然興起了一絲綺思。

那不是情欲的衝動,他隻想把這個滿體芳香的女孩子,脫光了衣服,抱在懷中,把鼻子湊在那嬌嫩的肌膚上,直接地聞一聞那種芳香,不知道又是如何的一種情景。

也許在那之後,他還會再做些什麼,但是在目前,他心中湧起的卻隻是一個念頭。

一個很美的、無邪的,不過在別人看來,卻是很香豔的念頭。

正因為這是一個在別人眼中看起來並不很神聖的念頭,所以丁鵬才感到時與地的不對。

隻不過丁鵬是個想到就做的男人。

他有了那個念頭,立刻就付之實施:“阿古,把車子掉頭,找個地方歇下,我們明天再來。”

現在不過是中午,距離明天還早得很,既是明天還要來,何不多等一下呢?

因為從這兒到最近的市鎮,乘車子也要走一個時辰的路。

但是阿古是個最忠實的仆人,他隻接受命令,從來也不問為什麼的。

所以他立刻就掉轉了車頭,驅車向來路行去。

那四頭駿馬在他的操縱下,已經非常地馴服了。

它們每一頭都是日行千裏的名種良駒,乍然用來拉車子,還有點不習慣,也有點不甘心。

時日一久,它們已經能習慣了,而且也能表現得非常優秀,配合得非常和諧。

當它們開始奔馳時,八條前腿同時舉起,也同時落地,八條後腿同時跟進,把車子拉得像飛一般的前進。

四匹奔馬,拉著一輛沉重的大車子,在行進時要想停下來,是很困難的事。

可是它們在奔出百來丈時,卻停了下來。

阿古並沒有控製它們,是它們自己停下來,八條前腿舉空之後,它們居然控製住自己沒往下落,後腿一連向前跳了幾下,以抵製住車子的衝力,使車子停了下來。

因為路中心站著一個人。

一個銀色衣裝,戴著銀色麵具的人,麵具下飄著銀白色的長髯,因此,可以知道這是一個男人,一個老人。

這些馬並沒有訓練過見人要停的習慣,有了阿古那樣一個禦者,實在不需要那種訓練了。

如果是個來不及躲避的路人,阿古的長鞭可以在馬匹沒有衝到對方之前,把他卷起來放到路邊去。

有一回前麵有個老頭兒,騎了一頭發了性子的草驢,賴在路中心,既不走也不讓。

阿古的車子衝到,長鞭一卷,連人帶驢都安放到一邊去了,人驢安然無恙,倒是旁邊目擊的路人嚇昏了兩個。

假如是存心找碴攔路的,阿古一鞭子橫掃過去,任何障礙也都排除了。

可是這個老人居然能叫在奔跑中的駿馬自動卻步,能使天神般的阿古停鞭不動。

這個人實在是很了不起。

他隻站在路中心,紋風不動,可是他身上卻有股無形的、懾人的威力透射出來,使人不敢冒犯他。

丁鵬的手玩弄著小香的柔發,這已經成了他一種習慣,坐在車子裏的習慣。

車子乍停,小香抬眼向外看了一看,忽地驚呼出聲:“銀龍長老!”

丁鵬卻仍然在卷弄著那一綹柔發,漫不經心地說:“是昔日魔教中的銀龍?”

小香點點頭,丁鵬再問道:“鐵燕雙飛跟他是一夥的?”

小香又點點頭,卻低聲道:“他在四大長老中排名第二,比鐵燕夫婦高得多了。”

丁鵬笑了一笑:“那也不值得大驚小怪的呀,他們好像都背叛了魔教。”

小香點頭道:“是的,他們與金獅長老,都跟五大門派暗中串通,背叛了門戶,把魔教擊潰了,否則魔教的勢力也不會消亡得這麼快。”

丁鵬道:“昔日魔教的作為,當真已到了天怨人怒的程度了嗎?”

小香囁嚅地道:“這個……婢子不清楚,不敢直言。”

丁鵬道:“沒關係,你說好了,照你的意思說,你認為他們如何?”

小香道:“我出生的時候,魔教已經淪亡了,所以我並不清楚,但是根據後來的傳說,魔教的一些作為,的確是招致天怨人怒。”

丁鵬道:“那麼他們的叛教倒是順天應人了?”

小香道:“不過據婢子後來的了解,內情又並非如此,魔教的教規雖然與中土不完全相同,但是他們卻很有紀律,不準隨便殺人的。”

“那又為什麼惹得天人共憤呢?”

“那是因為魔教的教主參練一種新的武功,閉關參修,把教務交給他們去處理,他們倒行逆施,才使得魔教聲譽日降,成為武林的公敵。等教主功成出關,他們為了怕教主降罪,又出賣了教主,跟五大門派串通一氣。”

“這麼說來,作孽的是他們了?”

“據婢子的了解是如此了。”

“五大門派難道不知道嗎?”

“這個不清楚,但是教主閉關是一件秘密,外人不知道,魔教中人也很少知道,他們把責任推在教主頭上,造成有口莫辯之勢。”

丁鵬點點頭:“五大門派的掌門人約了謝曉峰,才把魔教教主逼下了祁連山?”

“是的,要不是謝曉峰,五大門派的掌門人縱然聯手,也不是教主的敵手。”

“謝曉峰似乎是個很講理的人。”

小香道:“謝大俠並不明內情,而教主也不肯解釋。”

丁鵬道:“為什麼他不肯說明呢?”

小香道:“那時他並不知道四名手下,已有三個叛變了,縱然對他們的作為不滿,卻也不能把罪過推在下屬的頭上,他原是個高傲的人。”

高傲的人,也是勇於負責的人。

丁鵬的臉上已經現出了一絲敬意,抱起了他的刀,跨下了車子。

車上的阿古似乎已為老人的威勢所屈,一動都不動,但是丁鵬卻很從容,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隻笑了一笑問道:“剛才我們在車上的談話,你聽見了沒有?”

“老夫的耳朵並不聾。”

“小香的敘述是否有不公平的地方?”

銀龍道:“武林中的事,很難用公平來衡量的,老夫固然可以找出一堆理由來辯解,但口舌之爭是最無聊的事。”

丁鵬道:“很好,痛快,痛快,閣下不失為一個梟雄。”

銀龍一笑道:“我是來領教你的魔刀的,同時也想問你一句話,教你刀法的人是誰?現在何處?”

丁鵬道:“在你之前,鐵燕雙飛也問過,他們在斷手之後,情願一死來換取這個答案。”

“老夫的情形不一樣,老夫的手還好好的。”

丁鵬道:“你用什麼武器,可以拿出來了。”

銀龍笑笑道:“老夫自然也是用刀的,但是,老夫的刀不如你手中的刀,不拔也罷,老夫就以空手領教。”

丁鵬等他說完了這句話,刀已出手,一刀迎麵劈去,銀龍看著刀勢過來,端然不動,直等刀鋒到了他麵前一丈之處,他的眼中才流露出畏色,身形急速後退。

丁鵬沒有追,而且已收刀回鞘,回到了車上。

銀龍退了五六丈才站住,才叫出一聲:“好快的一刀。”

說完這句話,他的人自頭頂分裂成了兩片。

好快的一刀!好邪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