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點點頭,忽又問道:“那些人似乎並不快樂。”
丁鵬歎了口氣道:“矛盾之處就在此。我們視平靜為榮,他們卻羨慕我們此刻的怒馬香車,這世上的苦與樂是很難說的,所以我必須要出去,把那些可能來破壞我生活的人找到,先把他們打倒下去,那樣至少就有一段時間的平靜了。”
“隻是一段時間?”
“是的,一入江湖,就永無寧日,最多隻有一段時間而已,等另一批新的風雲人物出來,又會為了同樣的原因來找我的。”
小香也不禁一聲歎息,隻有青青,她的神情十分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想,什麼都沒聽,隻低頭注視著丁鵬身邊搖籃中熟睡的嬰兒,仿佛那才是她所有的世界與一切。
車子忽而停了下來,丁鵬沒有下車,隻是問道:“阿古,什麼事?”
阿古沒有回答,丁鵬撩起車窗,但見阿古跪在地上,麵前吊著一個老人的屍體,銅衣銅甲,那人是銅駝。
銅駝是被一根繩子綁起來,再吊在樹上的,阿古哭得很傷心,雖然沒有聲音,卻成串往下淌著淚珠。
丁鵬也下了車,慢慢地走到樹前,把銅駝放了下來,解開繩子,銅駝的身子散成了兩片。
他是被刀劈成兩片的,青青與小香也下來了,默默地跪在屍體前,隻有丁鵬還在仔細地看著屍體,片刻後他才宣布道:“是柳若鬆下的手。”
青青一怔道:“丁郎,你沒有弄錯嗎?”
“我想不會,這一刀劈得如此之準,深得其中訣竅,現在活在世上的人,隻有兩個人能劈得這麼準,一個是我,一個是他,因為隻有我們兩人才是得到真傳。”
“柳若鬆已能到了跟你一樣的境界了?”
“沒有,他還差得遠,我如出手,銅駝活著也逃不過一刀,他卻隻能在死的銅駝身上留下這一刀。”
“他是先害死了銅叔叔再下手的?”
“是的,銅駝真正的死因是中毒,他是被毒死的,所以屍體上沒有血。”
“為了什麼呢?”
“自然是為了奪取那柄刀。”
青青等了半天才問道:“孩子呢?”
“孩子沒有死,柳若鬆不會做這種傻事,留下孩子,還可以用來威脅我。”
阿古站了起來,朝丁鵬比了一下手,丁鵬一歎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但是報仇的工作卻不用你去做,柳若鬆手中有了那柄神刀,就不是你能對敵的。”
阿古還要比手勢,丁鵬道:“把銅駝抬起來,放到車上去,然後我們找他去。”
阿古抱起銅駝,而且還用繩子捆好,丁鵬抱起車中的孩子道:“走吧,我知道前麵五十裏處,有座廟宇,把銅駝在廟中先安置下來。”
小香要過去接他手中的孩子,丁鵬道:“我來好了,這一路上頗多凶險,你的功力隻能自保,無力照顧一個孩子的。”
小香果然退後了,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果路上遇到了攻擊,她的確沒有能力去保護一個孩子的。
在他們步行到慈雲寺的路上,他們一共遇到了七處攔截的人。
那都是一些不出名的江湖人,然而武功卻高得出奇,動手的時候,一哄而上,而且也不按什麼江湖規矩,刀劍暗器齊來。
他們隻有五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子,不但幫不上忙,還要牽住一個人。
幸好丁鵬自己抱住他的兒子,他隻用一隻手,握著那柄價值連城的木刀。
然而這些人卻大部分是倒在他的木刀之下。
阿古的長鞭也殺死了幾人,可是他自己卻負了傷,左臂被打斷了骨頭,那是被一把厚背刀砍的。
他的一身氣功已經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可是那砍傷他的無名漢子卻隻砍了一刀。
就隻一刀,卻使他痛徹心脾,他聽見了自己的骨折聲,也聽見了對方的骨折聲,那是他的長鞭卷住了對方的頸子,活生生地將頸骨勒碎的聲音。
慈雲寺的老方丈是丁鵬知交,他受下了丁鵬所贈的大批香資,也答應了收殮銅駝的工作,然後口念佛號,送他們上了車子。
因為他從每個人身上,都看到了濃濃的殺氣。
阿古還在詢示去向,丁鵬卻堅決地道:“上神劍山莊去。”
小香道:“為什麼要上神劍山莊呢?”
丁鵬道:“因為我有預感,大家一定會在神劍山莊集合的。”
小香沒有多問,她知道這位主人在近兩年來的成就,雖然沒有做什麼事,卻已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了。
丁鵬的預感似乎沒有錯,在往神劍山莊的途中,他們遇見了不少的江湖人,都走著同一條路,卻沒有人來惹他們了。
那七陣搏殺,使得他們都寒了膽。
丁鵬到達神劍山莊前時,已經晚了一步,那兒的搏殺已近尾聲。
他們在亂屍堆中,找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老太太,青青哭叫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咽了一口氣:“你們終於來了,丁鵬的刀怎麼到了柳若鬆的手中去了呢?”
青青隻摘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老太太安慰地又籲了口氣,“那真謝謝你,丁鵬,謝謝你把一個孩子分給我們。”
丁鵬也屈下了一條腿:“這是應該的。”
老夫人道:“孩子落在他們手中,一定要找回來的,那柄刀就不要了也罷,要回孩子了,就上這個地方去,那兒還有二十個人,這是本教所留的唯一弟子了,等孩子長成了,再叫他奪回神刀,重振魔教。刀在柳若鬆手中,成就也有限,二十年後,孩子一定可以擊敗他,就讓他風光二十年吧。”
丁鵬道:“不行,我一天都不能放過他!”
老夫人道:“柳若鬆雖然可殺,卻替本教報了仇,殺了所有的叛徒與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