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看著飄在車前窗上的碎紙,發動油門一腳踩了出去。
眼前的路,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渾濁,她不停的眨眼睛。
突然從側麵的巷子裏橫竄過來一輛黑色廣本,攔住去路。
雲卿踩了急刹,驚魂不定,她抽了車鑰匙就下車,渾身冷怒走過去。
對方的車門也開了,下來的人讓她臉孔一僵,雲卿止住了腳步。
季芷雅戴著墨鏡,頭上披著白色紗巾,在這僻靜的地方武裝的還很嚴實。
但是雲卿一眼就認了出來,婊/子有婊/子的特征。
季芷雅塗著酒紅色唇膏的唇瓣瀲灩著笑容,手晃著精致的包包走過來,掃了眼雲卿衣服口袋裏的離婚本,又看向遠處還沒上車的顧湛宇,柔笑滿臉,“離完了?昨天晚上沒累死我,吹了枕邊風他今天就準時到了,妹妹,感謝我不?”
雲卿本來想轉身回車裏,忽而又沒動,隻靜靜地看著對方唱戲。
季芷雅笑靨更盛,“那贍養費也是我提議的,湛宇大男人不操心,哪能周到了?我說他了,你不缺錢,就接濟點給窮人,一夜夫妻百日恩,雖然,你和他一夜都沒有。想起來這段婚姻,你真的很可憐,最傻的傻子也沒有你這樣的,囚禁在地獄裏整整五年。”
“我想起你和他新婚那夜,我真不是故意的,妹妹,喝多了他非纏著我,後來糊裏糊塗去了你們的婚房,我心裏很愧疚。可是和他纏綿到後麵,聽見隔壁房間裏你的哭聲,我莫名的就特別興奮,興致也濃了,我想為什麼呢?大概,狠狠的報了當年你搶走他的仇吧,我是校花,追我的人那麼多,你就是個死讀書沒人理的怪胚,你知道當顧湛宇和我分手,和你在一起後,我受了多少嘲笑嗎?那一年是我最難熬的一年,我幾次和媽媽提我要轉學,她不準,直到後來我跟著她進入上流圈,我的人生軌跡才改變!”
“現在拙劣顯見,你成了下堂婦,我還是尊貴的陸少夫人,甚至我和湛宇會快活的在一起,我警告你,別不知廉恥勾/引我老公!你現在連顧家這個靠山都沒了,弄死你比弄死一隻螞蟻更容……啊!”
猝不及防冷冷扇下來的一巴掌,又快又重!
雲卿沉靜若然,手掌可沒留力氣。
看見那張嘴分分合合嗡嗡嗡像蚊子一樣,她終於沒忍住。
“你敢打我?”季芷雅簡直不可置信,反手就要廝殺過來。
雲卿扯嘴笑,“我是下堂婦,我高興我就打人,進局子無謂無懼。你確定要打回來?你可是尊貴交際花,這麼人來人往的,你不介意,那你打,完了我再打回來,互扇到天黑?”
那手急促的停在臉前麵,季芷雅慌亂地看向周圍,已經有人聽到爭吵,朝這邊看了過來。
她的頭巾被雲卿撤掉在地,墨鏡也歪了,民政局門口即便方向偏,還是不安全的。
“你這個賤人!”季芷雅顧不上形象,咬恨痛罵,“你怎麼變的這麼無恥?”
“生活所迫,人賤我更賤啊,再扇你一巴掌吧!”雲卿痞笑了一下,眼底冰冷,作勢又揮過去,季芷雅狼狽躲避,罵了一句潑婦瘋子,大街上不敢亂來,她要形象,轉身走回廣本車裏,繞過雲卿的車開向顧湛宇的方向。
雲卿撿起一顆石頭砸到她後車玻璃上,一個窟窿。
她笑了。鑽回駕駛座,狠狠的擰開瓶蓋,喝水。
水下了肚子,冰涼到鑽痛。
一踩油門衝出去,不去看後視鏡裏那對狗男女。
車開出一個街區,她卻不知道要去哪裏,自由了的後遺症麼?
她哂笑一下,沿街下了車,胃喝了涼水犯痛,她找到了一家熱粥店,嘴裏無味喝了幾口,手機響了。
雲卿扭頭,立刻查看。
卻是個座機號碼。
她眸色微暗,擦了擦嘴接起來,“你好。”
“這裏是北仁區公安局,雲卿是嗎?請你來警局一趟,針對年前除夕的綁架事件,我們有調查結果了,你作為受害人有權知悉結案結果,要求相應的賠償。”
雲卿收拾好包站起身,“我馬上來。”
公安局門口,她停好車,進了大廳問詢警員,來到案卷綜合室。
等了一會兒,等來的卻不是警察。
而是穿軍裝的嚴肅軍人,對方敬了一個手禮,“雲小姐,我是季軍長手下的刑偵兵,警局的結案隻是針對程家豪,事後會有程氏的律師跟進,看你是想私了賠償還是訴訟法庭。今天我奉季軍長的命令,向你闡述的是農民工綁架你的那部分案子。”
雲卿握緊雙手,她想聽的也是這個部分。
是誰幕後指使?她絕不相信是農民工認錯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