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僵硬的反應,對提到千夜驟然頓住的反應,透露出太多信息。
陸墨沉的眼瞳下沉,到了穀底。
他什麼也沒再說,掛了電話。
站在走道裏,幽幽的涼風從露台的方向吹了過來,吹到他臉上。
更衣室裏,阿嬸攤開了一個行李箱,在為先生簡單準備行李。
兩個小家夥圍著轉悠,鼓搗來鼓搗去的‘幫忙’。
“小小姐,手表不要再拿啦,領帶也是。”
阿嬸把爬到表櫃裏的小包子弄了出來,她粉手還抓著兩隻大大的表,“老陸出差,要把他打扮得花裏胡哨的!”
陸墨沉暗眸瞧著,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以為,這是一趟尋常不過的出差。
阿嬸把行李箱推出來,他換好了衣服,很簡單的襯衣西褲,不似平常出差那樣穿著嚴肅。
十四努了努小嘴,微微嗅到一絲不尋常,“出差嘛,很快就回來啦,老陸你不要扁著一個鴨嘴這麼不高興哦。”
陸墨沉經過客房,微微俯身,大手一左一右按住兩隻圓溜溜的小腦袋,他的眼神沉邃,是看著客房裏麵的。
女人睡得很沉,呼吸清淺帶著香氣。
他嗓音發幽,“給爸爸乖一點,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你們的阿姨。”
“我很乖哦。”
“會的啦!”
小家夥揪著他的褲腿,送他下樓。
門外麵,司機恭敬的把行李接過去。
陸墨沉吩咐了阿嬸幾句,保鏢仍舊各就各位。
男人上車,臉色變得一片沉幽深冷。
……
兩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陸墨沉微微盹了一會,一般這樣的飛行他不會睡覺。
但今天這一次,他做了夢,還被夢怔醒。
日有所思,他沉沉的睜開眼,B城已經到了。
從機場下來,他在酒店裏,看著手表等。
等到下午,聯係不上秦律,陸墨沉動身,前往他所在的工作地。
“先生,你不要去那邊,山體滑坡造成重大人員傷亡,現在大雨滂沱連日數天,路也被堵住了,我們司機不敢送啊!”
陸墨沉不廢一言,直接給了一遝錢,把車要了過來,自己開。
山體滑坡的事發地點,當然在山區。
車開到距離目的地兩公裏外時,被積水堵住,無法前行。
陸墨沉下車,手機沒有信號,他的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徒步往前。
天黑時趕到事故現場,紮起的營帳,人來人往,警員車隊混亂不堪。
不少白大褂穿梭其中,陸墨沉擰著眉,在近三百方圓的裏裏外外找。
秦律在一間營帳內,燈光幽暗,他在給最新救出來的人做緊急截肢手術。
白大褂上麵一片血跡,汙泥,唯有那張清雅的麵容,依舊峻挺幹淨。
他把手術電鋸放下,剛摘掉口罩,視線微微感應,他扭頭。
陸墨沉站在營帳口,高大的身軀頂到門頂,神色絕然,安靜。
秦律微微一僵,低頭,繼續給病人做包紮。
大約一個小時後,陸墨沉在門口撚滅煙蒂,等到了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