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進入臥室後,雲卿還沒完全從夢魘的狀態中蘇醒過來,腿抽筋得很厲害,非常疼。
她肚子有些幻痛,一鬧騰肚子裏的小家夥就格外不安,也開始鬧,雙重折磨下就讓她更受不住。
滿頭的冷汗,汗濕了青絲縷縷,蒸的臉蛋透白似雞蛋殼,薄弱得淡青色的血管都依稀可見。
醫生見狀,趕緊給她壓住曲起的右腿,雙手疏通筋脈。
雲卿捉住寶媽的手臂,擰著黛眉,唇瓣兒幹燥,呼呼著氣。
寶媽心疼地捋順她頰腮上的發絲,低語道,“怎麼就夢魘了,夢見了什麼?”
雲卿抿著唇瓣,沒有說話。
“從剛才抽筋有十分鍾了吧,不早點打電話叫我醒來。”
“沒事,按摩按摩就好了……”
“雲小姐,你的筋轉的比較厲害,這種情況不要覺得忍就能過去。”
“嗯,我記得了。”
“是因為夢魘引起身體高度緊張的原因,夢中無意識,醒來時腿已經抽筋了,這樣會影響心髒血液循環,肚子裏的寶寶供氧也會受到波及。”
雲卿摸著肚子,輕聲安撫,還是沒有說到底做了什麼夢。
寶媽左右猜想,才約莫猜到一絲棱角,她抱著雲卿欲言又止,然後抬手指了指外麵,“你不好,該讓先生知道。”
“別了。”她出聲輕柔,帶著壓抑痛楚的沙啞,反手捉住寶媽的手,如扇子般的睫毛卷翹著,鋪蓋著,低聲說得是,“我夢魘的事……別跟他說,不是大事,還是別叫他知道了。”
“雲小姐?”寶媽歎息。
雲卿堅持,“就這樣,我的腿好多了。”
寶媽擰了擰擦汗過後都濕了的帕子,點點頭。
陸墨沉在門外一米的距離,睿智雙眸深遠幽沉,看著她聽著她。
別人或許不懂,她到底怎麼了。
但是他,一下子便猜到了。
夢魘,肯定是不好的,是關於六年前的。
他垂眸,如劍般的眸光低頭看自己的雙手。
是否和昨晚給她洗了腳有關?
她在清醒時,沒有堅決排斥他,讓他洗了腳,睡夢後潛意識裏無端的做了不好的夢。
看來,他的碰觸,還是會牽連到她的。
昨夜還沾沾自喜,這一刻他卻認識到,自己的確是急功近利了,
給她洗腳,堅持要洗,是他的一種變相的逼迫,因為總要邁出這一步,隻不過時間上他沒給她寬裕和緩衝的機會,才住進來不過兩天,進展太大了,她到底還受不能。
而他的意誌裏,不可能永遠不碰她,昨夜是本著從離她心髒最遠的腳趾開始,以為她會沒事。
急切之餘,卻忘了多多疼愛憐惜她。
而她心底最深處,到底還是對他殘留溫柔,做了夢魘自己受了苦,卻不叫他知道。
不想讓他難過吧,她懂他的自尊傲然有多麼重。
這女人,一顆七竅玲瓏心啊,有時真是,叫他欲罷不能。
陸墨沉按緊貼著身側的兩根手指,逐漸攥成了鐵一般的拳頭,他佇立著,最終沒有走進去。
這個過程,也必須要經曆,初步碰她,她肯定會有一些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