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找誰?”旁邊一道聲音,嚇得她手指剛挨到包廂門,一抖。
蘇家玉白著臉,回頭一看是服務生,她氣都沒來得及喘,就看見包廂門竟然開了,原本並沒關緊!
這下可好,她的呼吸跳到嗓子眼,硬著頭皮把目光挪過去——看向包房裏。
裏麵放著音樂,聲音很大,以至於她沒聽到哀嚎聲,等她把腦袋伸進去一點,就發現包廂裏出奇的靜。
兩條沙發坐滿了人,光怪陸離看不清楚,但詭異的沒人說話。
除了一隻手臂被按在漆黑桌麵上的男人心驚肉跳的求饒聲,那被擼起袖子的手臂,白花花的肉,反襯著大理石桌麵冷光四濺。
周圍有人嬉笑,“梁三成,今次我大佬在啊,問問江哥他想要你哪根指頭?”
“江老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走這幾個月,我隻是中飽私囊賣給了盛世一點情報,盛世由陸三少打理,其實也沒斂去江總你多少錢,我全部吐出來!吐出來好不好?”
“中指吧?一刀切下去,哈哈!”
“阿左,你莫嚇撲街啦!梁總尿褲襠了誒。”
“敢在我大佬頭上動土,我看你是連死都忘記怎麼寫了吧?江哥,你親自動手還是我們來切……”
“不好意思打攪各位!門外這裏有位小姐來找——”不合時宜的,根本沒聽見裏麵情況的服務生突然出聲。
“……”
包間裏一瞬間安靜下來,很統一的驟然安靜。
那一瞬間,蘇家玉真的隻差尿褲子了……臉上如何發青的她不知道。
服務生大概也發現自己撞上這檔子事兒了,慘白了臉立刻又問蘇家玉:“小姐,你是找裏麵哪位?!”
“……”蘇家玉真是連狗都沒勇氣日了。
在所有人視線的焦點裏,在那些吃人一般饒有興致又或者洶濤不善的目光裏,她感覺到自己牙齒全在抖動,還不能垂下眼皮,強撐著抬起來,騎虎難下,她怯弱的睫毛一陣哆嗦,慢慢的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那人坐在最角落的單人沙發裏,那一塊都十分安靜,和上次她幫忙卿卿去接近他時一樣,他半點聲音都不出。
幽藍的光影下,隻看得見他伸出桌子的一雙長腿,長得過分了,黑褲子包裹著,腳上一雙登山鞋。
上身是襯衣,看不出什麼顏色,隻知道頭上那頂鴨舌帽,照例擋住了他全部深邃的五官,唯能看見一道削刻般的下頜線,與男性的喉結,襯衫扣子崩開,隨便搭著,慵懶的一塌糊塗,蜜色光暈裏,那兩道鎖骨不可謂不精致,襯出一股難言的邪氣和蠱惑。
他動也沒動的。
手指上燃著一根煙,煙灰吊了老長,不知道就是在閑散地看他們剁人手指,還是已經睡著。
詭譎的寂靜過去幾秒,坐在最靠門口的馬仔這才瞄了一眼蘇家玉,不是辣妹,不看第二眼,吼著問,“你這馬子找哪個凱子?”
蘇家玉本想撤退,這一被發問,立刻有馬仔笑得曖昧,她在曖昧取笑的‘良家婦女’聲音裏,隻能把手指頭硬生生的指向那個角落,那條沙發。
心想,今晚算死定了,撞上他砍人……
一群馬仔看著她指向他們的老大,這麼個弱雞妹,他們都驚呆了。
隻有他旁邊坐著的阿左,看清楚了門口女人的長相,臉色微頓,往他老大的耳邊說了幾句。
然後蘇家玉屏息的目光裏,看到那人鴨舌帽的帽簷,慢慢抬了一下。
就那麼一下,她還沒看到他的眼,嚇得腳步後退,幹脆要死。
他把手一抬,身邊立刻有人接過那根煙蒂,蘇家玉來不及跑,因為他已經站起來了,非常高,非常瘦削,站直時就像站不直一樣,微微躬著高大的背脊,一身的懶散,沒人看得清他的臉,隻有一道側麵。
他還挺奇怪,問一句,嗓音低沉而有嚼煙的沙啞感,“怎麼停了?”
周圍的確十分安靜,各個人都仰麵看著他,要不就萬分好奇地看外麵那個好像馬上要逃的女人。
好戲足。從來隻看見金枝玉葉或者火辣妖嬈的來找江哥,頭回有個細弱粗衫的良家婦女,來叼江哥啊哈哈!
隻有梁三成嚇破膽地嘶嚎,想扯住男人的褲腿,“江老板!我把全部家當都給你,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鬥膽得罪了江老大你!求你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次,我是初犯,我以後還跟你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