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方渾然沒有轉醒的跡象,睡得很沉,也是,昨晚都在發狂,人再強悍總要補充點精力。
她隻能望著精致桌麵上的茶杯,幹等。
太陽東升,暖日當空,那大床終於有了動靜。
蘇家玉的呼吸一下子輕到沒有。
他翻了個身,過了老半天……又不動。
她著急,屏息地等待著,牆上的秒鍾跳了無數圈,就盼著他趕緊睜開眼……
結果那男人卻在被子裏開始滾,往左滾一下,慵懶的低喘溢出喉間,接著再往右滾……
“……”這是遊戲嗎!你好閑!
她真的好沒脾氣,無意間窺探到一個大佬早晨做這麼不符身份的事……真是……
隻得閉上眼,怕被他發現撞破他的賴床癖,要被殺口。
其實小桃子也是的……雖然小家夥很懂事,可偶爾也會這樣滾在床上不想起來,連翻滾的順序都差不多。
臉色一冷,她神情都幽了下來。
男人終於肯翻被坐起來了,啪嗒一聲,打火機點燃了煙。
薄被勾勒著他極為修長的雙腿,懶散交疊,上身精悍赤膊,肌理古銅色,仔細看依稀有幾道細小抓痕,密布在胸肌和腰間,十分引人遐想。
江城禹捋一把散落的短發,低眉抽煙,神情不顯。
吊床那邊發出很細小的動靜。
男人淡靜的眼皮一掀,視線這才射了過去。
明明也沒有帶什麼情緒,可蘇家玉接觸到他的眼,就是一抖,想起他昨晚種種,她就駭然。
對這個男人,無疑是雪上加霜的害怕了。
可她得表現出她醒來了,她不敢如何交流,隻能怯弱地看向他。
那男人毫不理會,抽完了一整根煙,把煙頭一點點撚滅,這才拿起鬥櫃上的遙控器。
蘇家玉唰地一下就掉回了地上,不疼,是連著吊床一起下來的。
回頭看,這才發現吊床是控製性的,很高級,床麵也很舒服,她隻是沒心情享受,被綁著,任何人都沒心情注意這些。
布料是深色的,所以當她努力爬起來時,她腿部下方的床單就露出一塊白色的痕跡。
她的視線掠過,還沒明白,緊接著像是跳斷了哪根神經,驀地一僵,滿臉已是悄然通紅。
江城禹必定也看到了。
他此刻在盯著這個女人滿身的‘傷痕’,眼神毫無抱歉,視線掠過她那張沒有血色的唇瓣,小小一張挺好看,但慘白一片,沒一點氣色,就很不討人喜,用他們的話說,一臉衰相,這個女人,命薄身薄福氣薄,根本經不了他三下折騰。
可昨夜這唇硬生生被他塞紅了,紅得腫了起來,她哭著叫著都是嫣然,有種見血的粗暴快意,惹人興奮。
最後那灘白色痕跡,是她硬生生在最後抵觸,用咬的危險,將他逼了出來,才落在那裏……
回想的功夫,男人的臉又陰鷙下來,而女人已經穿好了衣服。
破衣爛衫,蘇家玉勉強裹住自己,屋子裏沒有女人的衣物,穿浴袍出去肯定不行,而她肯定也是不敢向他請求一套衣服的。
這期間除了沉悶,和她的提心吊膽——無人說話。
男人繼續抽第二根煙,好像還有點沒睡醒,總之兩米內勿近,看那臉色就知道。
蘇家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分分鍾都像煉獄煎熬,他太陰冷,一旦不發話,那就更像要殺人。
但時針在走,她不可能一天都杵在這裏,而且她感覺她留的越久,恐怕就越危險。
她最後鼓起了一萬分的勇氣,走到了床邊。
男人側眸在撚煙,她望著他的睫毛,側麵看竟那麼修長,好濃密,黑黑的一把扇子一樣。
她有些失神,小桃子的睫毛也是這樣好看……不像她,她的睫毛發棕,而且稀疏。
蘇家玉舔了舔唇,再走近一步,弱小的陰影覆蓋到了男人肩膀,她從口袋裏拿出錢夾,手指仍然哆嗦,又急急忙忙找,越急就越抽不出來,江城禹盯著她,看得要發火,麵對這衰相女人,一肚子的火!
終於在透明的夾層抽出了一張兩寸照片,蘇家玉送到男人的眼皮底下,嗓音枯啞,“江先生,昨夜我很抱歉讓你不愉快,是我的身體有毛病,我沒有料到……”
她閃了閃眼,卻低頭看著女兒的笑臉,恍惚中她也笑了,“這是小桃子,你看看她。”
聲音陡然發酸,“她真的很可愛。她是我的女兒,她、也是你的女兒啊,救與不救,當然由你選擇,我不敢強逼你,自然不敢的……”深深吸口氣,等不來反應,她又笑,“那就這樣吧。”
最後一個字伴隨著掉落的水珠,她垂下眼,還是把照片放到被子上。
擦了兩下眼睛,臉色慘白,她收起錢夾,無聲低笑嘲諷自己,企圖鑿穿一塊冷血鐵板。
江城禹目無表情地盯著她的手,他看到她錢夾下麵還有一張什麼照片,好像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