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著哆嗦的嘴,不知道為什麼眼淚,會對他流。
像頭癡傻小鹿,柔柔細發淩亂,樣子呆呆,江城禹看見她的眼,頓了一秒。
旁邊幾人看見阿嫂白細的小腿,尚龍飛快撇開眼,脫下自己的褲子。
猶豫遞過去,卻被大佬一把拽下,大佬脫下自己的,穿阿龍的。
她渾渾噩噩,多時恍惚低頭看,男人在給她穿褲子,套的粗魯,飛快。
那顆眼淚砸在了他淩黑的頭發上。
她死死抓著他臂膀的手,終於鬆了,指甲全是血痕。
江城禹……
他是個男人。
至少此刻,他是可靠的。
而她,以前從不奢想,會有男人可以依靠的那一天。
可是真的,麵臨絕境,她需要這樣一個從天降臨,全身都發著光的英雄,梟雄。
這種情況,依靠普通男人沒有用,需要這樣以惡製惡的。
從前她覺得,江城禹這種人,哪怕有一點可取之處?某一點上,她恨透了他。
而今,她感受到了這個惡人,第一次的不同。
蘇家玉,你不要再撐,也會有人幫你……
江城禹拎著她放到草堆。
草堆上,有血,小小一點。
血的旁邊,就是那鵝黃色的一小團。
他又頓住。
俯身,把孩子抱起來。他不再叫她小屁孩,他盯著孩子嫰白有血跡的臉蛋看。
看了好久,手臂在空中抬起,他的眼睛森暗,有種不知所措。
蘇家玉看見了,輕輕地把他堅硬的手掌,慢慢放到女兒的頭頂上。
他可能想安撫,但不知道怎麼安撫,他是如此生疏的爸爸。
摸到的那一下,小桃子就哭了出來,哇哇的,奄奄的,栽倒在爸爸的脖頸裏。
江城禹喊尚龍,“醫生呢?”
“外麵。”尚龍立刻接過孩子,跑出去。
江城禹指了一下蘇家玉,轉過身,慢吞吞把襯衫脫掉,走路筆直。
阿左要帶蘇家玉出去。
二樓突然吊下來許多人,水賴來了幫手,很多。
阿左喊,“大佬,注意!”
江城禹拎出腰側的槍,歪頭吐掉煙蒂,麵色淡淡。
混亂中,蘇家玉趁機沒走,要把勞媽也救下,一起去外麵找女兒,她知道江城禹帶了醫生,那就好,那就好。
那邊打殺的聲音好大,場麵分不清楚誰和誰。
蘇家玉找來刀子使勁割勞媽的繩索,一會兒一潑血,她心驚肉跳,不敢看,無法想象電影中的番茄醬放到現實中,實打實火拚殘殺。
後來,嚎叫聲越來越少,證明人越來越少。
可是,為什麼還沒結束。
她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眼神找到了江城禹。
他的手下很多,可是都站在一邊,尚龍也慢慢退開。
有三個人和江城禹打。
蘇家玉眼神魂跳,就是那三個綁架她們的,皮衣男,黃毛,還有一個獨眼。
一個一個,被他打趴下,受傷都不重。
江城禹用繩子一嗖,把人並排捆到一起,他舌頭抵了下唇角,伸出手。
尚龍遞過一把刀。
江城禹蹲下,在獨眼男旁邊,拿出打火機點了,慢悠悠地照刀刃,等刀刃慢慢燒紅,他好似有無盡閑情逸致。
他的姿勢,是背對著蘇家玉 。
所以,當男人的慘叫聲一聲一聲破碎傳出,蘇家玉還不知道江城禹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