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相忘與相念(上)(2 / 3)

“他們這是……”屈懷柳疑惑不解的看向明二,眼光相觸,他驀地打了個寒顫。那刻,他覺得明二公子的眼光比那萬年寒冰還要凍人。

“她沒事吧?”又一聲傳來,卻是寧朗追來了,他輕功不及幾人,是以此刻才到。當看到床上躺著的蘭七、鳳裔,他一愣。

“沒事,有暖玉床,半月後便可痊癒。”見明二沒有回答的意思,屈懷柳隻好盡地主之誼。

“喔。”寧朗喘一口氣,放下心來。可眼見鳳裔肩頭血流不斷,不由又擔心起來,“鳳裔大哥,你的傷先裹一下吧。”等了片刻見未有反應,便自行走了過去,小心撕開鳳裔肩頭的衣衫,便見一道劍傷,傷口不大,也不是很深,卻流血極多,顯見雲無涯當時並無取他性命之意,隻是想威懾一下。從懷中掏出“紫府散”小心的撒在傷口上,又從裏衣上撕下幹淨的布條綁緊,弄好後,起身,鳳裔卻仿佛完全沒有感覺,隻是抱著蘭七,眼中淚流不止。

“走吧。”明二道,轉身離開。

屈懷柳當然也跟著離開。

寧朗再看看蘭七,心頭茫茫然的,最後終隻是無力的輕輕一歎,離開了。

明二與寧朗下了北峰,便見眾俠也從南峰下來了。

原來他們離開後,雲無涯下令給眾俠解了蠱蟲,還了兵器信物,而在洺空的安撫下,眾俠也按捺下心中怨憤,不再提報仇一事,東溟與皇朝之間暫算是平和的解決了。

與洺空等人會合後,宇文洛忙拉著寧朗遞過從雲無涯那得來的解藥,而明二則與洺空等人商議。片刻後,洺空領著眾俠先去北闕幾裏外的一個小鎮安頓,明二則再次上南峰去了。

他與雲無涯見麵後說了些什麼,無人知道,隻是那日傍晚明二公子回去後,給眾俠帶了個好消息,他們回東溟的船隻行裝全部由東溟無條件提供。

於是眾俠便暫且在小鎮住下,一邊等待東溟準備好回皇朝的船,一邊等北闕宮裏蘭七的傷好。

這一日,秋橫波與花扶疏結伴去街上逛了逛,也算看看東溟的風土人情,逛了半天,眼見午時快到了,兩人便回了客棧。

因為人多,小鎮上的幾家客棧全住滿了,所以也不可能一人一間或是一家一個院子。她們此刻住著的那家客棧算是小鎮上最大的,住了約莫近五十人,而最大的一個院子裏,東廂住著秋長天與洺空,北廂住著宇文父子,南廂住著南臥風師徒,西廂則她倆及柳陌、容月四人住了。

剛進小院,便猛地聽得一聲暴喝“滾出去!”

接著便見北廂一扇門哐啷打開,然後宇文洛被推了出來,腳下踉蹌,顯見被推得很急,門砰的一聲又關上了。

宇文洛有些頹然的看看合上的門板,轉身,見到秋橫波、花扶疏,便笑了笑。

“洛世兄,宇文世伯他還是那樣嗎?”花扶疏看看緊閉的門板。

“嗯。”宇文洛點點頭。

他們在小鎮安頓後,宇文渢的屍身便由明家屬下從幽穀運來了,見到屍身的那一刻,宇文臨東一聲慘叫當場便昏死了過去。爾後,便與愛子屍身一起關著,不吃不喝的,誰的勸說也不聽。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秋橫波看著宇文洛臉上五道很顯眼的紫紅指痕,不由伸出手去,“這是世伯弄的?痛嗎?”手伸到一半,忽地憶起,忙紅了臉收回。

宇文洛抬手碰碰臉,頓時噝噝吸著冷氣。“痛,真痛!”

“痛你幹麼不躲。”秋橫波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這個回去敷上,隔日便會消了。”

“多謝。”宇文洛也不推辭的接過。

花扶疏看著宇文洛臉上的指痕,道:“宇文世伯自小便格外的疼渢世兄,現在渢世兄去了,唉,也怪不得他對你如此了。”

花家與宇文家素有往來,兩家兒女也多有接觸,是以花扶疏約莫知道些宇文家情形。

宇文洛聞言卻搖搖頭,道:“爹爹心中自也有我這個兒子,對該給兒子的東西他也都給我了,或許比不上大哥多,但相對而言,大哥比我們也承擔、付出得多。而且大哥那麼聰明能幹,爹爹看重他更喜歡他也是理所當然的。爹爹他不單隻是我們的爹爹,他還是宇文世家的家主,他的責任令他更看重大哥,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大哥身上,此刻大哥忽然沒了,爹爹等於沒了希望,他的傷痛之重非他人能懂。他此刻依然能認得我是他兒子就已很不錯了。”

這一番話聽得花扶疏大為驚訝,片刻後才道:“洛世兄,以前是扶疏看錯了你。”

而秋橫波卻隻是微微一笑。

宇文洛被花扶疏這樣一說反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去找寧朗一起用午飯。”向兩人又是笑笑,然後離開了。

“這位洛世兄雖武功膽識算不得一流,但胸懷卻是一流的。”花扶疏看著宇文洛的背影道。

秋橫波明眸中閃過一絲柔波,然後道:“妹妹,你先回去,我去找爹爹一起用飯。”

“喔。”花扶疏點點頭,沒有多言,便回房去了。

秋橫波則往東廂去。

那天,宇文洛與寧朗一起用過飯後,便坐在一起閑聊。

寧朗關心著北闕宮裏的蘭七,有些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