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那個縱使蠻不講理卻偏愛子嗣的嬌女子。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燕國美人……

“而非為了生存棄子嫁苗!”燕韶雙眼通紅,狠狠擰著手帕,把嬌嫩的手勒出紅痕;她猛然一咬唇,血水滴滴答答沿著唇線落下,她沒有掉眼淚,然雙眼卻比血更紅更可怖,她淒淒一笑便落跑而出。

她的娘親,變了。

她的家終究沒了。

此後,世上再無燕韶,有的便隻是苗奴瑜湄與她失散多年的弟弟……

燕胥寧。

她在閃爍陽光的街道大跑,喘著粗氣到一家苗家清酒坊。

“小二,一壺春杏酒,要最好的不要兌水。”瑜湄喊著,覺得悶些就用手揪了揪衣領,苗族對婢女管轄較寬,她又是辰煦憐愛、苗後看重的婢女,自是出入不受限製的。卻不知她這動作卻引得無數男人咽了口水。

“姑娘,一個人喝悶酒呐。”一個虎背熊腰的莽夫笑著湊近瑜湄,聞她身上的牡丹香氣更是醉人,不由得想入非非摸上她細膩軟滑、柔弱無骨的柔荑,“美人……”

瑜湄一氣,手中捉了個藥包剛要擲出去,一個柔軟溫暖的男音卻臨來,恍如神音,

“瑜湄?”那聲音似是試探,瑜湄忙藏好毒藥,見到辰煦溫和的眉眼便扯著哭腔,“煦王……煦哥哥……”她哭著,“你怎麼好久也不來找奴婢呀……”她雙頰粉紅,迷離的雙眼似乎喝醉般可愛。

“這是您的婢女?”那莽夫卻不死心,“這姑娘我吳二看上了,公子您年少有為想必後院早已百花豔麗,我願出百金換得美人共承夫妻雨露之恩。”這莽夫怕也是上過幾日私塾的,說話也裝模作樣的。百金對常人確是誘惑,但對於錦衣玉食的辰煦而言,不過談笑間的事。他冷蔑一笑,“滾!”說完,便抱著瑜湄小小的身子回了他的住宅。

瑜湄一路沒吭聲。

直到到了苗裔群居的煦宅,她忽然緊緊揪住了辰煦的領子,聲音嘶啞卻柔媚,

“爺,你要了瑜湄好不好?”她的眼睛澄澈含著不知名的星光,手卻拽的很緊。

辰煦的身子頓住。

“你要了瑜湄吧……”瑜湄艱難地咬唇,“瑜湄是真心想跟你……”後麵的話太羞人,她沒敢說出口,隻是用漂亮的眼睛不斷打量著抱她的男人。

旁邊的侍女雖是冷靜端謹,卻也忍不住投去輕蔑不屑的目光。

辰煦,苗疆王世子,也是獨一無二的苗族血統;生來便有尊貴的容顏氣度與富貴,苗疆神出鬼沒,千奇百怪。就連許多號稱殺遍天下的將軍也不敢輕易冒犯苗,因此苗疆變成了黎民百姓口間的神話,隻消是隨便出手便可傾覆天下。無數官家少女與公主愛慕辰煦,願意放下身段追求這個病弱卻手握重權的辰王子,卻無可避免的消失……隻有一些核心奴婢才知道,這都是所謂病弱和煦的辰王子手筆。

而眼下這個姑娘雖是貌美傾國,卻不過是個婢女,有何資格尋辰王子的青睞?

辰煦卻不理身邊的侍女,隻是溫柔地把她的亂絲綰起,呢喃道,“為什麼?”

“因為我愛辰王子,我想為您付出一切。”瑜湄望著辰煦清澈如水卻深邃如海的眸,不禁失了方寸,脫口而出的話令她粉頰一紅;縱使破落,她也從未說過如此矯情的話,因為她總覺得自己還是那個驕傲的二小姐,並非是個低賤的婢女。

辰煦看了她許久,忽然轉身把她抱進自己的閣院,身後的婢女驚惶。

莫非,這個婢女真有什麼能耐,迷住了淡漠的辰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