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萍姑伸出舌頭,用力咬了下去。
鐵萍姑沒有死,卻忽然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時,她第一眼就瞧見了那猙獰可怕的青銅麵具。
邀月宮主也正在冷冷地瞧著她,那冷漠的目光,實在比那猙獰的麵具更可怕,但最可怕的,還是她說的話。隻聽邀月宮主道:“你那男人已走了麼?”
鐵萍姑垂首道:“是。”
邀月宮主道:“但他卻沒有救你。”
這兩句話實在像兩支箭,刺穿了鐵萍姑的心,她雖然永遠也不想再提起這件事,卻又不敢不回答。她隻有強忍住眼淚道:“他……他不敢救我。”
邀月宮主冷笑道:“他既然敢逃走,為什麼不敢救你?”
鐵萍姑終於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邀月宮主道:“你用不著流淚,這是你自作自受,你早該知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為什麼還要上他們的當?”
鐵萍姑忽然大聲道:“男人也並非沒有好的,有的人做事雖然古怪,但心地卻善良得很。”
邀月宮主道:“你說的是誰?”
鐵萍姑道:“我說的就是江小魚。”
邀月宮主冷漠的目光忽然像火一般燃燒起來,反手一掌摑在她臉上,嘶聲道:“你可知道姓江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江小魚更和他不要臉的爹娘一樣。”
鐵萍姑道:“我隻知道他又善良,又可愛……”
邀月宮主怒喝道:“你再說他一個字,我就立刻殺了你!”
鐵萍姑道:“你可以封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但卻沒法子讓我不想他。他現在已死了,你若殺了我,我反而立刻就可以去會見他,這也是你阻攔不住的。”
邀月宮主身子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隻因她又想起了江楓和花月奴臨死的情況,花月奴臨死前說的話,正也好像鐵萍姑現在說的一樣。她卻不知道鐵萍姑說這些話,隻不過是為了要激怒於她,鐵萍姑自然知道移花宮對叛徒的處置多麼殘酷,自從花月奴的事件發生後,邀月宮主的心腸已變得比任何人都殘酷、毒辣。鐵萍姑現在所求的,隻不過是速死而已。更令邀月宮主憤怒的是,小魚兒竟已死在別人手裏,她十多年來所費的心血竟完全白費了。隻因這二十年來,花月奴臨死前所說的話、江楓臨死的表情,仍都像烈火般鮮明,時時刻刻都在燃燒著她的靈魂。
這痛苦簡直已將令她發瘋了,她還是拚命忍受著,隻因她知道總有一天,江楓的兩個兒子會落入她一手造成的悲慘命運。
她幻想著花無缺親手殺死小魚兒後的情況,她也不知想過多少次,隻有在想著這件事時,她的痛苦才會減輕。但現在,小魚兒竟已死在別人手裏!
鐵萍姑雖然瞧不見她的臉色,但她從來也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目光竟會變得如此可怕,隻見她竟似再也站不住了,斜斜地倚在樹幹上,過了半晌,目中竟似泛起了淚光,鐵萍姑連做夢也沒有想到過。她為的是什麼?
又過了半晌,隻聽邀月宮主緩緩道:“小魚兒真的死了麼?”鐵萍姑點了點頭。
她遙望著遠處的目光忽然向鐵萍姑瞧了過來,鐵萍姑竟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道:“但……但殺死他的人,並不是我。”
邀月宮主道:“不錯,你並沒有殺他,但若不是你將他帶走,他又怎會死在別人手裏?”
鐵萍姑嗄聲道:“我知道我錯了,你殺了我吧。”
邀月宮主一字字道:“我要你也忍受二十年的痛苦,從今以後,每天我都會很小心地將你身上的肉割下一片來,現在我就要先挖出你的眼睛,讓你什麼也瞧不見,先割下你半截舌頭,叫你什麼也說不出。”
鐵萍姑自然知道這不是嚇人的,移花宮主若要人受二十年的罪,那就絕不會少一天。
就在這時,突聽山穀間響起了一片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