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缺隻望鐵心蘭莫要張開眼睛來,莫要看到他此刻的模樣,他永遠不願鐵心蘭為了他傷心。但鐵心蘭的手已滑落,頭已抬起。
她身子立刻顫抖起來。她衝過來,手抓著鐵柵,目光充滿了悲痛與絕望,她並沒有呼號呐喊,但她的眼色卻更令人心碎。花無缺閉起眼睛,隻望大地忽然裂開,將他永遠吞沒。
就在這時,白開心已回來了。
他帶回了兩大包東西,不停地在喘著氣,嘴裏喃喃道:“我居然會辛辛苦苦去為你們找東西來吃,這簡直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杜殺道:“李大嘴呢?為何還不回來?你沒有和他一起到那小鎮去?”
白開心叫了起來,道:“我怎麼會和那大嘴狼走一條路?他若能上西天,我寧可下地獄。”
屠嬌嬌道:“那麼,這些吃的東西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白開心道:“就在山腳的那廟裏,你難道以為廟裏的和尚都是吃素麼?告訴你,你的運氣不錯,我找的這間廟,是個酒肉和尚開的。連老板帶夥計都不吃一兩肉……他們要吃就一斤一斤地吃。”
他自麻袋中摸出塊肉大嚼起來,喃喃又道:“嘴是用來吃東西的,不是用來罵人的,誰若用錯了地方,倒黴的是他自己。”
籠子裏的白夫人忽然跳了起來,瞪著那兩隻麻袋。她身上已布滿了一條條傷痕,有的是鞭子抽出來的,有的是她自己抓的,她實在已被折磨得不像個人,已完全沒有人的尊嚴。就連她的目光看來都已像是隻野獸。
屠嬌嬌拿出個饅頭,道:“你也想吃麼?抱歉得很,我卻非要你們挨餓不可。”
白夫人沒有說話,隻因她身上的奇癢又發作了。
杜殺皺眉道:“你為何要她們挨餓?”
屠嬌嬌微笑道:“隻因我要拿她們做個試驗,看她們餓到什麼時候才沒有力氣,到了那時,我們就可以開始挖洞了。”
最後回來的是李大嘴。他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他奔馳了一夜,非但絲毫沒有疲倦之意,反而顯得很興奮。
白開心撇著嘴,冷笑道:“你們瞧瞧他得意的模樣,就活像牛魔王吃到了唐僧肉。”
屠嬌嬌搶著道:“你莫聽他放屁,快說說你遇見了什麼奇怪的事吧!”
杜殺冷冷道:“究竟是什麼事?”
李大嘴道:“我下山的時候已經快到子時,我以為那小鎮上的人一定都睡著了,誰知那小鎮上卻是燈火通明,滿街上都是人來人往,竟比京城的廟會還熱鬧。所以我也覺得奇怪,拉了個人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有兩個人在鎮上擺了個賭場,不但鎮上的人通宵去賭,連附近幾百裏地的人都聞風而來,所以這本來很荒涼的小鎮,竟變得比通商大埠還熱鬧。”
哈哈兒道:“哈哈,開賭場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咱們不如也去湊湊熱鬧,我和那兩個小子打打對台吧。”
李大嘴笑了笑,道:“像他們那樣的賭場,咱們隻怕還開不起。隻因他們開賭場為的根本不是賺錢,而是為了要過癮,到那裏去賭錢的人,若是贏了,莊家照賠不誤,若是輸了,隻要叩個頭就可走路,據說還不到三天,做莊的那兩位仁兄已賠了十幾萬兩。”
白開心張大眼睛,道:“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生意沒人做,這兩人莫非有毛病?”
李大嘴悠然道:“這兩人也沒有什麼別的毛病,隻不過賭癮大得駭人而已,隻要有人陪他們賭,他們就樂不可支,輸贏他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哈哈兒忽也一拍巴掌,道:“哈哈,我知道了,這樣的賭鬼世上的確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杜殺皺眉道:“真的是軒轅三光?”
李大嘴道:“我看見了他,他卻沒有看到我,隻因那時他眼睛裏除了骰子和牌九,就算是他親爹,他都不會認得了。他那裏賭注倒真妙得很,磕一個頭算一兩,打一記屁股算五錢,他若贏了,賭場裏就立刻響起了一片撲通撲通的磕頭聲,劈裏啪啦的打屁股聲,再加上他得意的笑聲,真是熱鬧得很。”
屠嬌嬌道:“他若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