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一說出來,小仙女已不敢發橫,瞪大了眼,張大了嘴,再也合不攏來。顧人玉更早已翻身拜倒,就連那些從賭場裏散出來的地痞流氓,也有幾個聽過“燕南天”這名字,更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燕南天沉聲道:“江別鶴以後永遠再也不能欺世盜名,為非作歹了,你們也用不著再找他算賬,因為已有別的人要先找他算賬,那是二十年前的舊賬。”
顧人玉汗流如雨,連聲道:“是,是……”
燕南天道:“隻望你們以後也莫要以武淩人,妄動殺手!”
顧人玉垂首道:“是。”
燕南天揮了揮手,道:“你們走吧。”
躲在門後麵偷看的白開心和屠嬌嬌,兩條腿早已嚇得發軟,全身的衣服也早已全都濕透。軒轅三光見了燕南天雖然也有些心虛害怕,但卻沒有他們怕得這麼厲害,瞧見他們的模樣,軒轅三光忍不住笑了,悠然道:“你龜兒現在為什麼不叫了?聽說你們將燕南天在惡人穀中困了二十年,老子本來還不相信,現在看來,隻怕真有這回事。”
白開心搶著道:“那是她和大嘴狼他們幹的事,與我無關。”
軒轅三光笑道:“既然與你無關,你龜兒為什麼怕成這副樣子?”
白開心道:“你見了他難道不害怕麼?”
軒轅三光道:“老子壞事做得沒有你多,用不著像你龜兒這麼害怕。”
白開心忽然咧嘴一笑,道:“常言道,隻有強奸的,沒有逼賭的,可見逼人賭錢要比強奸更壞,我幹的壞事最多也隻不過是強奸而已,可是你……嘿嘿,你小子等著瞧吧,若知道你就是惡賭鬼,不打扁你的腦袋才怪。”
軒轅三光擦了擦汗,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三個人都希望燕南天快些帶著江別鶴遠遠走開,誰知燕南天卻要了壺酒,坐在小攤子上自斟自飲起來。
江別鶴垂著手站在一旁,既不敢走,也不敢坐下,別的人也都嚇得坐不住了,就連那小攤子老板的手都在發抖。燕南天卻旁若無人,一杯杯喝個不停,每喝一杯,就長長歎口氣,仿佛有很重的心事。
軒轅三光皺著眉,喃喃道:“江別鶴這龜兒子怎會和燕南天走到一路的?這倒真是怪事。”
他以為這句話絕不會有人回答,誰知屠嬌嬌卻忽然歎了口氣,道:“我現在才想出江別鶴的來曆了。”
“他有什麼來曆?”
“他一定就是江琴。”
“江琴又是什麼人?”
“燕南天到惡人穀去,就是為了要找江琴複仇,因為江琴害了他的拜把兄弟江楓。”
軒轅三光怔了怔,道:“他既要找江琴複仇的,現在為何還不宰了他,反而帶著他滿街跑呢?”
“因為他要先找到小魚兒,叫小魚兒親手報仇。”
“不錯,想必就是這緣故,可是,他若找不到小魚兒呢?”
白開心忽又咧嘴一笑,道:“他這輩子隻怕是再也找不到那小壞蛋了。”
軒轅三光悚然道:“為什麼?”
白開心張開了嘴,卻隻笑了笑,再也不說話了,因為屠嬌嬌已在暗中悄悄地擰住了他的手。
就在這時,突見一個人手裏提著壺酒,也走到燕南天正坐在那裏吃東西的小攤子上去,而且還在燕南天身旁坐了下來。麵攤上吊著盞燈籠,燈光照在這人的臉上,隻見他年紀輕輕的,長得倒也眉清目秀,隻不過臉色蒼白得可怕。
軒轅三光又吃了一驚,道:“這龜兒豈非就是江別鶴的兒子江玉郎麼?”
白開心道:“一點也不錯。”
隻見江玉郎就像是沒有見到他老子似的,江別鶴也像是根本不認得他,父子兩人,誰也沒有瞧誰一眼。
軒轅三光皺眉道:“這父子兩人究竟在搞什麼鬼?”
屠嬌嬌道:“看來他必定是想來救他老子的。”
軒轅三光冷笑道:“就憑這小雜種,隻怕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屠嬌嬌忽然笑了笑,道:“他本事雖不大,花樣卻不少,連小魚兒有時都會上他的當。”
軒轅三光瞪著眼睛,冷笑道:“老子也知道他花樣不少,但若要比小魚兒,他還差得遠。”
屠嬌嬌眼珠子一轉,不說話了,她已發現這惡賭鬼和小魚兒交情不錯,否則就絕不會幫小魚兒說話。
這時江玉郎竟已在向燕南天敬酒,而且還賠笑著說話,燕南天顯然不知道他就是江別鶴的兒子,也沒有給他難看。說了幾句話後,燕南天忽然長身而起,大聲道:“你真的認得江小魚?”
江玉郎也站了起來,賠笑道:“非但認得,而且還可以說是患難之交。”
燕南天一把拉住他的肩膀,道:“你……你最近見過他麼?”
“前兩天他還和晚輩在一起喝酒……”
燕南天不等他說話,就搶著問道:“你可知道他現在到哪裏去了?”
江玉郎沉吟著道:“他的行蹤一向很飄忽,但晚輩卻也許能找得到他。”
燕南天道:“真的?”
江玉郎躬身道:“晚輩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前輩麵前說謊。”
燕南天道:“好,好,好……”
他實在太歡喜,竟一連說了十幾個“好”字,那隻緊緊握著江玉郎肩膀的手,也忘記鬆開。江玉郎雖然被他捏得骨頭都快斷了,但麵上卻不禁露出微笑。
江別鶴目光閃動,忽然大聲道:“這小子來曆不明,燕大俠你怎可輕信他說的話?”
燕南天怒道:“閉嘴,在我麵前,哪有你說話之處?”他匆匆撒了把銅錢在攤子上,拉著江玉郎就走,江別鶴隻好也垂頭喪氣地跟著走,但嘴角卻正在偷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