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十字空蕩蕩的,風卷起地上的紙灰,低低翻動著。看來剛剛有人在這個十字路口燒過紙。
那個嬰兒走到十字路口的正中央,停了下來。
他慢慢轉過身,突然說話了。
“你很害怕這個地方,是嗎?”
張清兆不知所雲。
“今天我帶你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一個秘密。”
張清兆緊張地聽著。
“這個秘密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冷學文這個人。”說完,嬰兒“嘻嘻嘻”地笑起來。
張清兆如同遭到了電擊。
真相的背麵是恐怖的,但是這個嬰兒卻讓他看到了背麵的背麵……
他突然發了瘋,轉身就跑!
這個世界突然一片雪亮,接著,天空就響起一聲炸雷:“哢嚓——”
張清兆被驚天動地的雷聲驚醒了。
天亮後,張清兆沒有吃早餐就離開了家。
現在,一個人開著出租車在街上轉悠,他感覺是最幸福的事了。
轉了一陣子,他又想起了郭首義,就在一個公共電話旁停下來。
現在,這個天天跟屍體打交道的人,竟然成了張清兆在這個城市裏的惟一一個朋友,惟一一個可以講述內心深處恐懼的人。
他打的是郭首義的手機。
電話一通,郭首義就聽出是他了:“你最近怎麼樣?”
張清兆對他講起了昨夜的那個噩夢。
郭首義說:“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要跟他走呢?”
張清兆說:“郭師傅,你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嗎?那是在夢裏,我怎麼能控製得了我自己呢?”
郭首義靜默了一會兒,突然低低地說:“是做夢嗎?”
張清兆悚然一驚!
“你是說……我半夜時真的去了王家十字?”
“我隻是隨口問問。”
張清兆緊張地說:“可是,你上次也說過這句話!”
“上次也是隨口問問。”
“你為什麼總這樣問?”
郭首義笑了笑,說:“你這個人怎麼神經兮兮的!”
停了停,他又問:“那個嬰兒怎麼樣?”
張清兆慢慢從剛才的話裏回過神來,說:“滿月那天,他中風了。”
“什麼?”郭首義似乎大吃一驚。
張清兆警覺起來:“他中風了。怎麼了?”
郭首義在電話那一端不說話了。
“告訴我,怎麼了?”
半晌郭首義才低聲說:“冷學文滿月那天就中風了……”
這次,張清兆不說話了。
這個嬰兒就是冷學文啊。
他在重複他的成長過程。
那個冷學文生下來的時候左眼上肯定也有個胎記。
那個冷學文肯定也是出生不到半個小時就睜開了眼睛。
那個冷學文也一定生下來就不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