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潘萄越想越不對頭:張淺為什麼改成了她的名字?為什麼她經常夢見自己在這家銀行裏上班?
她忽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個世上有兩個潘萄!
幾天之後,潘萄意外地撞見了張淺。
每次潘萄下班回住處,都要路過一條狹長的胡同。
那天她下班時,太陽已經落山了,胡同裏黑糊糊的。
她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了,走路拖泥帶水,隻想一頭栽到床上,沉沉地睡去。
突然,對麵出現了一個女人。
潘萄嚇了一跳,因為這個女人跟她長得特別像。
細看,人家的臉又白又嫩,衣服也高檔。
盡管幾年沒見麵了,潘萄還是很快就認出來,她是張淺。
她好像專門在這裏等潘萄,臉色很陰沉。
潘萄走近了她,正要打招呼,她卻冷冷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到銀行找過我?”
潘萄聽她的口氣很不友好,就說:“是的,我路過那裏,去看看你。”
“你不要再去找我了。”張淺的口氣依然冰冷。
“為什麼?”
“不為什麼。”
潘萄了解張淺,她太虛榮了,她是不想讓銀行裏的人知道她還有潘萄這樣一個底層的同學。
潘萄的心一下就結了冰,低低地說:“對不起……”
張淺沒有再說什麼,快步從潘萄的眼前走了過去。
潘萄回過身,追問了一句:“張淺,你是不是改名了?”
張淺愣了一下,停下來,轉過身,反問道:“怎麼,不行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張淺嘲弄地白了潘萄一眼,轉身走了。
她再也沒有回頭。
潘萄看著她的背影,心狠狠地酸了。
在學校的時候,張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老師經常批評她,同學們也不願意接近她。
可是,潘萄對她很好,經常幫她補習功課。
有一次,兩個人一起回家,在路上,張淺的肚子突然痛起來,她蹲在路邊,連聲大叫,黃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掉下來。
潘萄嚇壞了,背起她就朝醫院跑……
那時候,潘萄隻有十幾歲,她累得差點昏厥。
盡管那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盡管潘萄從來沒想過要對方報答,可那總是一份情啊。
這天夜裏,潘萄又夢見她坐在那家銀行裏上班了。
張淺走了過來,很敵意地跟潘萄擠座位,還大聲地吼叫:“你坐我這裏幹什麼?”
潘萄擠不過她,一下摔在地上。
領導來了,嚴肅地說:“怎麼冒出了兩個潘萄?”
張淺指著潘萄的鼻子,恨恨地說:“這家夥是冒充的,快叫保安打死她!”
潘萄很自卑,很害怕,像做了什麼丟人事一樣,急匆匆地溜了出來……
潘萄決定把虛無飄渺的網戀放一放,回一趟老家。
她剛剛回到家鄉小鎮,就聽到了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張淺下落不明!
她已經將近一周沒有音信了,她的家裏和單位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已經向警方報了案。
潘萄想了想,她和張淺在胡同裏邂逅,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了。
鎮裏人風言風語,有的說張淺跟一個有婦之夫跑到國外去了,有的說她被壞人綁架了,有的說她貪汙巨款逃之夭夭了……
潘萄覺得,似乎隻有最後一種猜測更貼切。
三天後,潘萄回到了市裏。
她心裏一直掛念著張淺。
盡管張淺對她很絕情,可潘萄還是希望她平安。
這天晚上,我不想說又打電話來了。
他坦蕩地對潘萄說:“今晚你到我這兒來吧。明天是周末,我們好好聊一聊。你不用回去,我的房子很大。”
潘萄猶豫了一下:“現在?”
“現在。我開車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個出租車去吧。”
他並不勉強,說:“那好吧。隻是,你別再找錯了——大高坡別墅,十三號樓。”
她又不好意思地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傘問。雨傘的傘,問題的問。”
“我叫潘萄。”
“我還是叫你地拉那吧。”
潘萄笑了:“那我們一會兒見。”
“我等你。”
放下電話,潘萄的心激動地跳起來。
她立即開始梳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