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部門例會上,何琳由這次Z市的行業峰會聊起,談到了聯創目前麵臨的嚴峻形勢,以及作為市場部,他們應該朝哪些方麵努力。
她上班總是著灰色或者深色係列的職業套裝,再加上鼻梁上那副威風凜凜的黑邊框眼鏡,儼然給人不可親近的感覺,唯有與她接觸時間長了的人,才會發現其實並非那麼回事。
在座的除了上有老、下有小的範曄有些憂心忡忡外,其餘人等的臉上都沒有流露出應該有的對未來的擔心,薑嵐更是撇著嘴,露出些許不以為然的神色,當然,並非是針對何琳。
形勢嚴峻的論調從去年中旬就在全公司廣為流傳,持續了快一年了,公司依舊照常運轉,作為小職員,在哪兒都是打工,領相仿的薪水,公司的所謂前景展望,似乎還輪不到她們來操心。
許維桀坐在薑嵐下手,正低頭在筆記本上耕耘著什麼,她好奇地湊過去看。許維桀隻覺得本子前有一道陰影遮了上來,趕緊拿手遮住自己的創作內容,但已是來不及,但聽薑嵐輕呼一聲“WOW!”
“噓——”許維桀忙喝令她噤聲,幾道目光同時看向他們倆。
“Frank!”何琳在台上受到打擾,有些不滿地朝這邊看了看。
“在!”許維桀立刻站起來。
何琳很少讓下屬下不來台,見他起身望著自己,想了想,便道:“你去大會議室搬個寫字板過來吧。”
“好嘞!”許維桀得令,把本子一合,屁顛屁顛跑出去了。
薑嵐豈肯罷休,乘眾人不注意,偷偷把許維桀的本子拽過來,擱在膝蓋上,很快就翻到了剛才那頁,狠狠欣賞起來。
她越看越樂,靈機一動,把自己的手機取了出來,照著那幅圖“哢嚓”一下,就抓進了自己的手機。
那天下午,一幅漫畫在聯創公司內部被瘋狂轉載。
許維桀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發現很多人都拿異樣的眼神朝著他看,帶笑不笑的,他覺得莫名其妙。
經過財務部時,一個跟他挺聊得來的女孩叫住了他,指著電腦屏問他,“這個真是你畫的啊?”
“什麼?”許維桀俯身去看。
屏幕上,一張單色素描勾勾抹抹,主角不用細看就知道是何琳,她那副被誇大其辭的黑框眼鏡被水筆濃墨重彩地勾勒出來,異常醒目,仿佛在嘲弄著什麼。在整張畫的右下角,還用藝術字體配上了一行小字“By Frank Xu”。
許維桀直起腰來時,臉都白了,“這是誰發給你的?”
沒等對方回答,他就反應過來誰是始作俑者了,頭也不回地甩步走了。
薑嵐正咬著筆頭在格子間裏寫文案,她喜歡先把構思寫在紙上,等修改妥當了再敲進電腦,沒辦法,打小就養成的習慣,隻有這樣她才能思路暢通,純粹是在學校裏給沒完沒了的作文逼的。
“咚咚——”有人很不客氣地敲了兩下她位子側麵的欄板,她皺眉回過頭去看,居然是一臉不善的許維桀,咬牙切齒地瞪著自己。
“喂!你幹嘛!”薑嵐陡然間被他嚇了一跳,“我又不欠你錢!”
“誰讓你拍我畫的東西?誰讓你傳給別人看的?”他幾乎要問到她臉上去。
“什,什麼?”薑嵐飛快地眨眼睛,她的腦子已經被文案擠兌得沒有空間了。
“你自己看郵件!”許維桀見她一副懵然無知的樣子,氣不打一處,狠狠撂下句話,就回了自己的位子。
薑嵐啟開郵件係統,那封她轉給密友且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轉發的郵件早已在公司內部大肆溜了一圈後又重新回到她手上了——敢情轉發到後來誰也沒去注意這封郵件最初是出自誰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