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琳聽著她跟王迪非如出一轍的勸解,盯著她的臉,很久,她才狐疑地問:“你是不是都知道?王迪非是不是都告訴你了?”
葉菲愣了下,緩緩點頭,“你拒絕他之後,有陣子他非常痛苦,經常出去喝酒,每次都是王迪非去接他,他對這個弟弟真是沒話說。有一次,我也在場。”
何琳的眼神恍惚起來。
葉菲很快又道:“我說這些不是為別人說情,而是為了你。說實話,許維桀對你真的很癡心,我那時候看見了,真的有些羨慕你。”
她很快笑了笑,“算了,不說這些了,反正都過去了。琳姐,不管怎麼樣,我相信你會有自己的選擇,你是個懂得把握幸福的人。”
那天晚上,何琳又失眠了。
她的腦子裏布滿了錯綜複雜的念頭,一會兒是過去的種種恩怨,有趙勇、有李雯雯、有許維桀、有王迪非;一會兒又是季傑與許維桀之間的較量。
她知道自己的思緒因為葉菲的一番開導陷入混亂,原來,她之前好不容易維係起來的堤壩竟然這樣脆弱。
想得最多的還是理智與情感,究竟哪個更重要,她又應該聽從哪一個的意誌?!
然而,在幾近頭疼欲裂的痛楚中,她仍然優柔寡斷,無法在天平的兩端確定下權重。
唯一一條比較明確的結論卻是:她跟季傑之間,缺乏激情。
二月初,王迪非回來了。
這次何琳之所以知道他的行蹤,是因為他單獨約她見了麵。
讓何琳意外的是,他沒有請她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約在了外麵的一家俱樂部,還是中午的時間。
王迪非的專用司機把何琳送到俱樂部後就離開了,她在侍應生的帶領下進了一間精致的小包廂,王迪非早已等候在裏麵。
他坐在靠窗的沙發裏,仍然是一襲白衣,磽著腳,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風塵仆仆的氣息,手上破天荒沒有拿煙鬥,頭枕著交疊在後腦勺的手上,悠閑地觀賞窗外的風景——一棵百年槐樹。
這樣的一個人,難怪葉菲會堅決放棄,實在太沒安全感了。
何琳敲敲門,走進去,出於禮節,跟他還算熱情地打了招呼,對他這次召見的用意也略有猜測。
王迪非睨了她一眼,“你氣色不錯。”
何琳心想,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是。
他把菜單遞給何琳,似笑非笑地說:“別跟我客氣,吃飽點兒,今天咱們會聊得比較久。”
何琳沒多問,他的脾氣她早就摸透了,對方越著急他越賣關子,索性泰然置之,他反覺得無趣,說不定還能早開尊口。
她當然也沒跟他客氣,點了一客昂貴的西式套餐和一杯咖啡,一邊吃,一邊在心裏揣測他見自己的真實用意。
王迪非隻要了一杯咖啡。
“我吃過了。”他解釋說。
飯不久就送上來,雖然是一個人吃,何琳倒沒覺得有多尷尬,王迪非沒有打攪她,接連接了好幾個電話,聽的時間長,應答則寥寥數語,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其餘的時候,他都是背向著何琳,保持她進來時的那個姿勢,很深情地觀賞老槐樹。
何琳喝咖啡的時候,服務生上來把餐具收走了。
王迪非慢慢回過身來,正視著她,“她要結婚了?”
何琳轉過臉去瞥了眼角落,無所謂地“嗯”了一聲,早就猜到他這次又是為了什麼而舉止如此異常。
久久的沉默中,何琳有些好奇地把目光掉轉過來,她當然不可能看到一張傷心欲絕的臉。
王迪非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更確切點兒來說,是有點兒呆滯。
他把一個尚未包裝完妥的小盒子遞給何琳,“替我……轉交給她。”
何琳接過來的同時,王迪非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打開來看看,順便麻煩你幫我包裝一下,我……手笨。”
其實這種小事他完全可以讓秘書代勞,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交給她。
何琳打開盒蓋,裏麵是一對交頸相吻的小天鵝,水晶質地的,姿態有些曖昧,她心頭動了一下。
“她早就看上了。”王迪非轉過身去,再次對著窗外,“我當時要買,可她偏偏不肯,說要到生日的時候才收,算我送她的生日禮物,結果……我們根本沒熬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