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尾聲(2 / 3)

“你能跟我說句實話嗎?”季傑靜靜地盯著她的眸子,眼裏的深沉既讓她忐忑又讓她有所寬慰,至少他沒有因為自己的拒絕而暴跳如雷,當然,以他的性子,的確不太可能有那樣失常的舉止。

“你問吧。”何琳既愧疚又真誠地迎視他。

季傑沒有立刻發問,而是頓了一頓,仿佛在掂量什麼,但他也意識到今天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以朋友的形式會餐,如果現在都不能開誠布公,以後也許更沒機會了。

“你是不是心裏早就有中意的人了?”他啞著嗓子問,這是長久存留在他心上的一個疑問,否則,他無法解釋她為什麼會對自己的一片熱心無動於衷。

何琳的眼裏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她矛盾且猶疑地停滯了幾秒,終於還是凝重地點了點頭。

“對不起。”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明知於事無補,可還是忍不住想說。

季傑的心陡然一沉,為什麼他的直覺總是這麼準。

季傑很清楚,再炙熱的感情都敵不過歲月的腐蝕,所以,一段感情在剛開始時的把關非常重要,如若覺得不妥,對方再美,他也不會赴湯蹈火。

何琳是在經過他的反複思量後才走進他心裏的,一旦走入,他就不想輕易放棄,

平心而論,他更願意看著她搖頭,然後訴說自己的不足,那樣意味著他還有希望,而不是象現在這樣一錘定音地把他給堵死。

但他旋即恢複了冷靜,即便如此,他也不認為自己跟她就毫無可能,他體內那股在商場上爭強好勝的勁兒給了他極大的支持。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出來相親?”他已經不再進食了,說話的當兒,早已把自己料理得幹幹淨淨,雙手交握著擱在桌上,很認真地望著何琳,一副商業談判的神色。

何琳看他的架式就明白三言兩語肯定沒法讓他信服,況且她也不想搪塞季傑,思考了片刻,她決定和盤托出。

她把自己跟許維桀的故事告訴了季傑,當然,其中涉及商業秘密和個人隱私的章節她都有意隱去了。

在故事的最後,她也誠摯地表達了曾經有過想跟季傑發展的想法,但最終決定放棄了,因為她希望在這件事上能改變一直以來的固定思維模式,她希望能給自己一個主動把握的機會,而不是永遠在等待命運的降臨。

季傑聽完她的言論,既沒有憤慨,也沒有失望,他反而顯得有些疑惑。

“何琳,在你眼中,我難道就是這麼現實的一個人?”

但是,沒等何琳開口,他已經自問自答地接了下去,“是吧,也許是……無論做什麼,我都希望有個計劃。”他又抬頭看何琳,“有計劃的人生難道不好麼?”

何琳看出來他是真的困惑了,但是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標準答案,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如果,”季傑見她說不出話來,又慢慢地道:“如果我也打算碰碰運氣——我等你,你會不會覺得我……”

何琳愣了一愣,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季傑的話讓她有些感動,但她很快用搖頭打斷了他,“不,請不要。如果我希望那樣,我今天就不會告訴這些了。”

季傑呆呆地看著她,仿佛完全不認識她似的。

“感情不是投資股票,多買幾隻放著,這隻不行還有別隻。即使我跟他沒有可能,我也不會再回來找你,那樣對你不公平,至少我這麼認為。”

她正視著他,“季傑,你會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腦子裏閃過的是妹妹何靜的那個“揀麥穗”理論,但那是別人的理論,感情的事,不到關鍵時刻,或許沒有人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

至少,她不是那個揀麥穗的人。

情人節就在眼前,今年是雙節一起過,雙喜臨門。

何琳卻決定在這個隆重的時刻孤身啟程前往加拿大,她把這個決定告訴何靜的時候,何靜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祝她好運。

“姐,我知道你是個對感情認真的人,希望你能比我幸運。”

何靜似乎還沒有完全從上一次的感情中完全走出來,盡管身邊已經有了陪伴的人,她卻始終意興闌珊,甚至有些懷疑愛情這回事來。

何琳沒有少勸她,不過這一次她沒再與妹妹老生常談,很多事,得自己去經曆了才能悟出其中的道理,多說無益,她欣然接受了妹妹的祝福。

在家獨自整理行裝的時候,她接到了方好的電話,聽說她在打行李,立刻高興地嚷嚷,“是不是跟季傑回老家看父母呀?前一陣看見他的時候他告訴我的,可得意了。”

何琳心上滾過一陣歉然,頓了頓方道:“不是。”

“嗯?”方好高興過了頭,好像坐過山車而下,來不及刹車,一陣頭暈目眩,“不是的啊?”

“我們不可能,上周末我就跟他說清楚了。”何琳低聲解釋,又把兩人間的事簡短地跟方好說了下。

對季傑,她始終心存一份歉疚

方好聽完不免怏怏,但隨即又用歡快的語調道:“說清楚就好了,季哥是個灑脫的人,冷靜兩天會過去的。何琳姐,隻要你自己覺得做的選擇是對的就好了,你是個好同誌,我相信你會幸福的。”

盡管方好的話於實際並無多少幫助,但她的善良還是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裏給了何琳莫大的溫暖。

情人節的前夜,何琳提著行李,鎖上房門,依舊是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奔赴機場,她的心裏卻一點兒都沒有因為形影相吊而感到淒然,有一種奇異的熱流在體內來回湧動。

擠在熱鬧非凡的遊客群裏,她的思緒也象大廳裏的氣氛那樣,熱氣騰騰地翻滾著,一陣陣的激流在體內肆意翻湧,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激動和歡樂。

無法否認,在忐忑之外,她感覺到更多的,是一種因為釋放長久禁錮的精神而感到的歡樂。

她的手機在臨登機前五分鍾響起來,她接了,是王迪非。

“何經理,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安排人去多倫多機場接你?”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愉快極了,充滿了新年該有的喜慶氣氛。

“不用,我自己能找到。”何琳回答,語氣自信。

王迪非在電話裏爽朗地笑起來,“既然你執意要給Frank一個驚喜,我就不畫蛇添足了,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