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顧夫人的阻攔,顧非清執意要去竹屋裏,一進了屋子,隻見滿地幹枯的雜草,而最讓他驚心的還是幹草上的殷殷血跡,那暗紅色浸濕的一大片,看著真讓人心顫,如果真的是小涼……
他連想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管家,你老實告訴我,這屋子裏關的是不是顧涼?”
“是不是?!”見秦管家吞吞吐吐不敢言的模樣,顧非清更加失控。
“是。”
雖然聲音小如蚊蠅,但顧非清卻仿佛被五雷轟頂般,瞬間沒了言語,頹然的坐在地上,連那目光也是無神的。
“非清,非清,你怎麼了,快起來啊。”看著非清這個樣子,孟君頓時慌了,沒想到那女子對非清來說這麼重要,她還以為隻是……
“娘,那天小涼是不是真的回來了?”他醒來的時候隻見到了娘,但卻依稀記得睡過去之前小涼是在的,於是問娘,可是娘說她去藏書閣時隻見到了他一個人昏睡在地上,他信了,他以為他隻是又做了一場夢。
都怪他自己太傻,竟然連夢境與現實都分不清,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非清,你要女人,這錦都多的是,何必為了她一個……”
“娘不覺得她和汐月長得很像嗎?”
聽到這句話,孟君猶如被當頭一擊,頓時就愣了,其實自從生下非清後,她又有過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名叫汐月,可在汐月六歲時,一次意外卻讓她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老爺悲痛萬分,後來也想過再要一次孩子,可那次意外也同時讓她失去了再做母親的機會,她又何嚐不記得老爺心心念念的願望,可是她卻做不到。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非清這孩子竟一直記得,她的一個無心之失,到底是釀成了多大的傷痛?
“非清,是娘的錯,都怪娘,你別這樣,娘看著怕。”
“不,都怪我,如果我早些告訴爹娘,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是我害了她,是我。”
一旁的顧遠英看著地上相擁的母子倆,也大致聽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他並不打算插手,感情的事情還需當事人自己消化體會方得解脫,非清需要成長。
“尊主?尊主呢?”孟君四處一望,找尋著應白身影,在這錦都,尊主就是最厲害的人物,他一定有辦法找到那個女子對不對?
然而,應白卻並不在這裏。
……
十幾裏外的風月森林邊,應白停下了腳步。
在顧府看到那條手鏈時,他就已經猜到了屋子裏關的是顧涼,沒想到卻突然被告知她失蹤了,他躍上屋頂一看,心想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果然,就在不遠處的屋簷上閃過一鬼鬼祟祟的黑影,他一路追過去,可那人速度太快,每次都隻能看到他背上白色衣角一閃。
他自覺自己的輕功已經足夠好了,可沒想到那人背上背著一個顧涼還能比他快上一截,這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他一路跟著,一直到了風月森林,卻發現這裏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厚厚的瘴氣,黑霧籠罩,根本就看不真切,更何況那人的身影?
不多久這裏便下起了傾盆大雨,那雨密密麻麻,來得猛烈,瞬間將他的衣物都打濕,看來隻好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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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涼做噩夢了。
她夢見自己被關在一個黑屋子裏,屋子很小,很潮濕,房裏窸窸窣窣似有什麼東西在動,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可那東西還是爬進了自己的衣裙,她覺得惡心,胃裏一陣翻滾,但她不敢吐,吐了隻會讓這狹小的空間更加不堪。
突然,有光從外麵射進來了,是哥哥來救她了嗎?就在她滿心歡喜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男人拿著一碗東西走向她,他扳開她的嘴,將那液體灌進她嘴裏,然後,她感覺她的五髒六腑都在被蟲子撕咬,那般的痛她從未嚐過,她疼得在地上打滾,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血,那血腥的滋味將她淹沒。
“又吐了!”
聽到聲音,顧涼清醒過來,眼前是個身著黑袍的……
有那麼一瞬間,顧涼以為自己傻掉了,要不然怎會連人的性別都分不清,又細細端詳起來,全然沒注意那人的臉色是有多氣急敗壞。
“還好,終於醒了,不枉我用了那麼多蕙枯草,你是不知道那蕙枯草有多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