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說得特別慢。
我終於抬頭,特別平靜地盯著他,“為什麼?”
薛度雲鬆開捏著我的手,緩慢在我身邊就地坐下,抽了根煙出來點,一簇火光下,他的眉頭輕輕皺著,不難看出他的煩躁。
“我爺爺淋巴癌晚期,醫生說他頂多還可以活兩年,他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成家。”
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的家人,其實我對他的了解真的很少,對他的家庭狀況更是一無所知。
“薛度雲,我二婚的。”
薛度雲突然輕笑,叼著煙斜睨著我。
“二婚怎麼了?沈瑜,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我不止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我是對婚姻都失去了信心。因為被傷得太深,所以如今每走一步都變得十分小心,好怕再受傷。
而且,那天在電話裏喊他雲哥的女人是誰呢?
先前他抱著我時,那句“生日快樂”又是對誰說的?
“我覺得你應該找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是兒戲。”我說。
“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就是要娶你。”他的話直白又霸道。
嗯,他說的是喜歡跟我在一起,而不是喜歡我。可我承認平靜的心湖被他攪亂了,但我已不是十七八容易被花言巧語哄騙的年齡。
“這種喜歡不是愛。”我說。
薛度雲夾著煙的手指撐著他的額頭,神情裏難掩一絲疲憊。
“沈瑜,凡事過分較真,會很累,喜歡到愛是有過程的,我現在說愛你你也不會相信,是不是?”
我相信喜歡和愛是有過程的,在當時我也以為薛度雲與我會走過這樣一段過程。
事實上在我們初遇的那一夜,我好似被割肉拆骨,已經死去。是薛度雲用了很長的時間把我七零八落的骨頭一根根撿起來,重新拚湊出了新的我,我很感恩。
可後來我才知道,在薛度雲的世界上,愛是最奢侈的東西。
“好好的帳篷不睡,非要坐在這裏吹冷風,你說我倆個是不是犯賤?”薛度雲突然自嘲地發笑。
先前發生了那種事,這會兒我還能和他坐在這裏平和地聊天,想想也真是挺神奇的。
我悶悶地說,“誰讓你追來的?你可以繼續悶頭大睡,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薛度雲盯著我好一會兒,突然抓著我的手,捏得特別緊。
“我怕你想不開,一醒來不見你人,出來又不見車,想到你騎車那臭技術,老子怕在懸崖下去撿你的屍體。”
他突然變啞的聲音裏全是因為擔憂而生出的急躁。
不知怎的,我眼淚一瞬間就滾了出來。
我回想起先前他從上坡衝下來時速度極快,確實可能一點兒刹車也沒帶,恐怕當時他真的挺急的。
他扔了煙,脫下外套裹著我,將我摟在懷裏,熱燙的唇輕輕口勿掉我的眼淚,動作特別溫柔。
“沈瑜,我是因為想娶你才睡你,不是因為睡了你才想娶你。”
他這話太過動人,但他先前那句“生日快樂”讓我知道,他心裏有人。
可他這樣的溫柔與嗬護我根本抗拒不了。
“我送你去醫院。”他突然說。
我說不用了,可他仍然打電話叫了那個老楊來接我們。
老楊開車來了之後,薛度雲把兩輛車扔進後備箱,然後把我抱進車裏,與我一起坐在後座,一路上他一直摟著我沒鬆開,讓我感受到自己是被嗬護著的。
去醫院上了藥,包紮了之後,他又親自開車把我送回了家,抱我上樓。
把我放在床上後,他雙手撐在我身體兩邊,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幹嘛?”我被他濃烈的眼神盯得發毛。
“明天帶上戶口本,去民政局。”他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看著他,抿著嘴不回答。
“說話。”他晃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仍然閉著嘴,心裏極其糾結。
嫁給他這件事我不吃虧,可我知道他心裏藏著別人。
我知道我不該奢望能得到他的心,可女人在感情方麵總是貪心的。
眼前突然黑影壓下,他口勿住我的同時,舌-頭輕易地滑了進來。
他是一個口勿技高超的男人,這樣的口勿技應該是身經百戰才練就的吧?
想到這裏,我的心有點犯堵,卻還是被他吻得不能自已。
他鬆開我的唇,欣賞我被他口勿得意-亂-情-迷的樣子,笑得魅惑。
“原來你喜歡我用這樣的方式讓你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