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李慧又叮囑我好好休息之後就上班去了,許亞非走到我床前來。
“別告訴薛度雲。”我突然想到似地說。
許亞非看著我,淡淡含笑,“我知道你不想告訴他,所以我還沒告訴他,而且,他出差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怪不得他說這幾天不會來打擾我,原來是他出差了。
許亞非拿起床頭的診療記錄單看了一眼,又放下。
“沈瑜,我真沒想到,你會用這種特別的方式歡迎我。”
自打許亞非進來,從門口經過的護士明顯多了,刻意的成分太明顯。
我想起先前那個護士的話,不由苦笑,“我也不想啊,如今我儼然成了全華山女性的公敵了。你啊,最好少來看我,省得我被攻擊日子不好過。”
“還有。”我撐起身子,“我覺得我完全沒必要住院吧,有點兒浪費醫療資源。”
許亞非一手輕輕按住我的肩膀,“你還是多住兩天吧,你身體太差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現在是病人,你得聽醫生的話。”
接著許亞非分析了一大通,總之就是勸說我多住兩天,麵對他的專業,我完全無法反駁,隻好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
許亞非走了之後,我看向窗外,天黑盡了,病房內外都特別安靜。
我不願去想與薛度雲的種種,大概吃的藥也有助眠的效果,沒多久,我就暈暈沉沉地睡著了。
當我再睜開眼時,窗外依然還黑著,聞到一股酒氣,我一扭頭看到床頭立著的人影,頓時嚇了一大跳。
“你,你來做什麼?”我本能地縮了縮。
“我來看你。”病房裏沒有開燈,隻有從門外的樓道裏透進來的燈光,依稀從何旭的背麵灑進來。
同樣陰暗的場景,同樣的人。讓我的記憶很快回到在桐義的那個晚上。
“沈瑜,你怕我?”安靜的房間裏,何旭的聲音輕得像鬼魅,聽起來特別慎人。
我想著這一次何旭被薛度雲整得那麼慘,他不會做出更加喪心病狂的事吧?
我心生警惕,“一個殘忍到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狠心殺害的人,我當然會怕。”
這會兒病房裏隻有我和他,他又喝了酒,我不敢用過激的言辭,生怕激怒他。
何旭卻緩緩地在床邊坐了下來,低垂著頭,有些頹廢地歎了口氣。
“其實我也很後悔。”
後悔?我心中冷笑。
跟季薇的這段短暫的婚姻雖然刺激卻也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可是當初他為了迎季薇進門多麼喪心病狂。
“可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我冷冷地說。
何旭沉默了一會兒,從白大褂裏掏出一個東西來。
“前兩天我在家裏發現了這個。”
那是我懷孕時寫的孕寶日記,當時的我,對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孩子非常期待,也很用心。
“沈瑜,你其實很愛那個孩子是不是?”
他還有臉提孩子?
“你心裏其實還有我的,是不是?我不相信你那麼快就能愛上別人。”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繼續追問。
我知道,他與季薇這場婚姻讓他滿心挫敗,他是急於在我這裏找回他男人的自尊。
我正想甩開他的手,卻無意間瞥見半開的門口,地麵上印著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