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下來,倒了一杯。
他又開了一瓶,給自己倒上。
過了一會兒,包房的門被扣響,薛度雲拿起遙控器打開門,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了。
將餐車上的食物一一放在餐桌上後,服務員禮貌地說了句請慢用後推著餐車離開。
諾大的餐桌上,菜品隨著傳送帶一直在緩慢地移動。
“先陪我喝一杯吧。”薛度雲端起酒杯說。
我看著他,“你……”
他朝我淡淡一笑,“你放心吧,我去醫院檢查過一次,醫生說我的胃恢複得不錯,適當地喝酒沒有關係。”
他依然十分了解我,我還沒說出口,他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拿起酒杯,杯中的酒液在燭光映照下泛著醉人的光澤。
我朝他舉杯,然後一口氣喝幹。
自懷孕以後,我就不曾沾酒,紅酒的味道不算不烈,甜中帶苦,苦中帶澀。
“沈瑜,我知道你暫時不會願意回南城,對嗎?”薛度雲突然問我。
我越過燭光看著他,突然苦澀地笑了笑。
“不是暫時,我都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回去的一天。”
薛度雲沒有說話,端下一盤牛排,一刀一刀地切著。
他修長的手指拿著刀叉,低著頭認真切牛排的樣子真好看。
切好了之後,他把那份牛排放在傳送帶上。
“先吃點兒東西吧。”他說。
我端下牛排,吃了一口。
不知道為什麼,五星級酒店頂級大廚的手藝,我卻吃不出什麼滋味兒來。
我再次把自己的酒杯倒滿,我朝著薛度雲舉杯,故作輕鬆地說,“祝你一路順風!”
薛度雲遙遙舉杯回應,抿了一口酒,而我卻是又將一杯喝幹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之後,我的目光變得迷離起來。
我打量著這豪華的包間,所有的擺設,包括一杯一盤都充滿了金錢的質感。
如今在這種高檔的地方消費,我已經不會覺得浪費和心疼了。
但是我卻覺得這一切奢貴華麗的東西透著一種冷漠無情的距離感,正如我和薛度雲如今的狀態。
我覺得頭有些發暈,一隻手支起額頭。
盯著那一盤被切得整整齊齊的牛排,不知道為什麼,鼻子突然間狠狠一酸,眼淚就跟開了閘似的。
他曾經對我的好,對我溫情,對我的關心和保護根本不是一盤牛排可以比擬的。
可是好景總是不長,一切都會改變。
現在我成功了,賺了很多的錢,可是再找不回那種快樂。
我將剩下的酒全部倒入酒杯裏,一口氣都喝光了。
放下酒杯時,我已經有些醉了。
淚眼模糊中,我看不清坐在對麵的薛度雲。
隔著閃爍的光線,他遙遠地難以觸及。
人在喝醉酒以後心理會變得更加脆弱,很容易崩潰,也很想在喝醉的時候把平時壓抑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我望著那個模糊的影子突然間泣不成聲。
“薛度雲,你不該來,我好不容易想好好把你忘記,好不容易堅強起來。你一來,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你知道想要忘記你有多難嗎?我已經那麼那麼努力了,可就是忘不掉。不是說不愛我嗎?不愛我為什麼又要來糾纏我?為什麼不肯放過我?薛度雲,你住在我的心裏讓我太苦了。”
我胡亂地說著話,胡亂地抹著淚,直到感覺有一隻手臂將我攬進懷裏。
“我什麼時候說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