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隻有我們彼此,我們仿佛回到了從前,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單身,我們都還很單純,沒有經曆這麼多的痛苦,也還沒有經曆過那段讓人痛徹心扉的愛情。
我們彼此攙扶著,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打了一輛車,我把她帶回了家。
我已經搬回了薛度雲的別墅,買的那套房子留給了伍小童。
我們回去的時候,黎落說要去看孩子。
兩個孩子已經睡著了,我們躡手躡腳地走進去,保姆醒了,想伸手去開燈的,黎落擺手阻止了她。
站在小床邊,我們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又默默地退了出來。
回到房間裏,我們縮一個被窩裏睡覺,就像從前一樣。
自薛度雲走了以後,我一個人睡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經常失眠。今晚黎落在,終於讓我感到了些許的溫暖。
黎落從包裏拿了兩個銀鎖出來,說是送給兩個孩子的禮物。
我說,“你願意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不想讓你破費。”
黎落把東西塞我手裏,睡了一下去,裹了裹被子。
“我知道你現在不缺物質上的東西,這隻是我的一點兒小心意,不嫌棄就拿著。”
話說到這份兒上,我當然毫不猶豫地收起來。
縮進被窩裏,我抱住她。
“落落,你的孩子呢?”
“沒帶來,帶個孩子走哪裏不方便。”她說。
“那你走了孩子誰帶啊?”
黎落說,“趙敬放寒假回去了,她很會帶孩子,孩子也很喜歡她,所以我走的這段時間,孩子就交給她了,我很放心。”
她說著拿出手機來,翻出孩子的照片來給我看。
小男孩長得像黎落,大大的眼睛,很萌。
這孩子從時間上算起來,應該也比念風和念音大不了多少,當時黎落發現懷孕,沒有多久我就懷孕了。
我想起卓凡,忍不住問,“卓凡是不是來找你了?你見到他了嗎?”
黎落點頭,卻沒提更多。望著天花板一會兒,她說,“隻要七哥還活著,我就等他,他總有出來跟我們母子團聚的一天。”
當天,我們聊到很晚。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我遲疑再三,還是說道,“落落,去看看黎叔叔吧,別留下遺憾。”
她看著我突然失笑,“你別這麼凝重地盯著我,跟校長訓學生似的,我呆會兒就去。”
吃完飯,黎落就離開了,等她第二天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說她已經坐上了回山東的火車。
我沒想到她會走得這麼急,我本來還想著給孩子買點兒禮物給她帶回去的呢。
終究還是不能回到從前了,畢竟都是有牽絆的人了。
下午我去看江楓,我們一起去超市買菜。
江楓拿著裝好的菜去稱秤,那個稱秤的姑娘直接就叫了起來,還連退了幾步。
江楓提著菜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我瞬間明白了,那姑娘應該是看到江楓的手的本能反應。
叫過之後,那姑娘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於是走上前來,連連道歉著幫我們將東西稱好。
從超市一路回來,江楓都很沉默。
不,其實自那冬出事以後,他就變得沉默寡言了。
以前,他油腔滑調,壞壞的樣子總是讓我很抓狂。而他如今突然變得這麼安靜,我反而不習慣,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回去之後,我洗菜做飯,他說來幫我,我說不用了。
他還是跟我來到了廚房,沉默了一會兒,淡淡一笑。
“我隻是少了一根手指,又不是真成了殘廢。”
他把菜倒進水盆裏,打開水龍頭,固執地要幫我洗。
我望著他放進水盆裏的那隻手,一雙還算生得好看的手,如今卻有了缺陷。原本帥氣得發光的男人,如今就因為這隻手,卻不時會接受到別人異樣的眼光。
我內疚地小聲說,“對不起。”
他關掉水,轉身麵對我,抬起沾水的手將我的一縷頭發捋到耳後。
他望著我,似是想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輕輕一笑,便繼續洗菜。
吃飯的時候,我盛了一碗湯,然後在他對麵坐下,拿著筷子半天沒動。
他喝了一口湯,抬起頭來,眼底帶著溫暖的笑意。
“你想說什麼?”
我望著他,視線刻意避開他的那隻手。因為一看到他的手,我心裏的愧疚就泛濫成災了。
“江楓,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吧,你沒義務守著我。”
江楓眼中的笑意一點點地在隱退。
“這麼想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