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一場架,我們不打不相識,我成功混跡到了他們中間。
他們雖然跟我稱兄道弟,但畢竟接觸的時間短,他們對我還是很防備的,一直都沒有在我麵前透露他們的交易,但我清楚他們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個冬天,下著很大的雪,他們那段時間顯得很神秘,像是在策劃著什麼。
我花錢請他們中間的幾個小弟去喝酒,喝得七葷八素以後,從其中一個小弟嘴裏套出了他們策劃的這場交易的相關信息。
我總覺得他們背後還有大人物,但是我沒有見到過。
那天下著很大的雪,我們一幫人去火鍋店裏吃火鍋。
如果得來的信息沒有錯誤,交易就是在這個火鍋店裏進行。可是我一直都沒有看到董輝,這實在有點反常。
我假裝若無其事地與他們喝酒劃拳,一邊留意著四下的動靜。
吃到一半,一群警察衝了進來。
那群小弟與警察糾纏了一陣,大部分都被抓了,可董威從火鍋店的後門跑了。
當時我也沒顧上其他,就從後門追了出去。
我把董威撲倒在雪地裏,我拚命按住他,他拚命掙紮,我們在雪地裏滾了幾圈,他拿起一邊的磚頭敲了我的額頭,當時就有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但我死死地按住他不鬆手。
血流過我的眼睛,我的視線裏全是一片紅色。我看到董輝從巷子那頭過來,像是準備救董威。
但很快一群警察從後門湧了出來,董輝知道董威栽了,便轉身跑了。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狠厲如刀,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警察控製住了董威,我也終於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時,我發現我躺在陌生的房間裏,床前站著兩個穿軍裝的男人。
見我醒來,兩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抓到了嗎?”這是我問的第一句話。
自從毒-品毀了我的父親、我的家庭那一刻開始,我沒有一天不想將這些毒販子繩之以法。
其中一個點頭。
“抓到了董威,董輝跑了,我們現在已經發出了通緝令,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相信他跑不了多遠。”
另一個讚許地說,“小夥子,好樣的。”
我打量著那人身上的軍裝,目光好半天都不曾移開。
我覺得這身軍裝賦予了他們一身正氣,令人肅然起敬。
那人應該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著拍拍他的衣服。
“想穿嗎?”
“想。”
……
我消失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裏,我接受了最秘密也最殘酷的訓練。
短短一年,我已褪去青澀與輕狂。
一年後歸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一年我去了哪裏。再見往日兄弟,他們隻說,我變了,成熟了,穩重了。
22歲,談什麼成熟穩重?但那個時候我自己很清楚,經過這一年的訓練,我確實從內到外地變了,我的價值觀,我的理想和抱負都變得更加不同。
我開始創業,發展神速,是眾人眼中的一匹黑馬。
商人之間往往都會隱藏著一些黑暗的交易,沒有人會防備我,因為我是一個正經的痞子,不正經的商人。
商場是我最好的蟄伏地,而商人的身份是我最好的掩飾。
父親很快發現我是經商的料,開始以我為榮。原來的采石場也改頭換麵,修成了飛石寨,開始進軍旅遊業。
而我的人生看似順風順水,其實已經徹底走向完全不同的軌跡。
我這一生已經對不起很多人,對不起南溪,就算是幫他照顧妹妹、照顧家人,又能怎樣?她在最美好的年紀殞逝,始終都活不過來,欠她的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償還。
我也對不起那個沈家的女孩兒,因為父親欠下的債就是我的債,我又該怎樣去償?
所以用餘生去付出,用更多家庭的幸福來贖罪吧!
這條路危險而孤獨,而我亦無反顧!
再見到那個女孩,又是一個下雨天。
我開車經過醫學院,看見她從學校裏出來。
原來她已經上大學,時間可過得真是快啊!
就跟小時候一樣,她將書包頂在頭頂上遮雨,踮著腳,每一步都落得小心翼翼,生怕白球鞋被打濕。
白T恤,牛仔褲,白球鞋,馬尾搖晃。
多麼青春!多麼美好!
而這樣的青春,對我來說仿佛已經是很遙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