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要出嫁的日子了麼。
抬眼平靜地看著相爺府裏忙碌的人,白雪蕊覺得自己此時再平靜不過。
“小姐您可算起來啦!”清脆的嗓音帶著歡快的笑意,綠鄂小跑地從外麵進來,看見白雪蕊坐在梳妝桌前,立刻做西子捧心狀,誇張地叫了起來:“都說白家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要是小姐這個樣子被人看見,隻怕還要加上八個字呢!”
白雪蕊從小和綠鄂一起長大,哪裏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心中微微感到好笑,卻仍裝作好奇,微啟朱唇問道:“哪八個字?”
“自然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啦!”綠鄂一臉得意。
白雪蕊卻隻是淡笑,再無表情。
誒?
今天小姐似乎興致不高呢!
綠鄂搔搔腦袋,不明所以,走到白雪蕊身後,挽起那瀑布似的烏黑漆亮的秀發,熟練地順著頭發。
鏡中的白雪蕊,容貌更是天下無雙。
深邃如潭的雙眸,仔細一看,竟然是茶色的,閃耀著隱約的柔光,似乎要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
小巧的鼻尖,筆直的鼻梁,側看就像是雋秀的山峰;
瑩白如雪的肌膚,從額頭到脖頸,光滑順暢的線條,隻配仙子才能擁有,卻集中在她身上。
“小姐,你真美,綠鄂跟了你這麼多年,還沒看夠呢。”綠鄂小心地將黑發分成脊骨,完成一個基本的盤發,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愣愣地看著鏡中的小姐,“憑小姐的容貌和才智,到哪裏都是最耀眼的!”綠鄂自豪地說。
“三千弱水隻取一瓢,偏偏就有人不喜歡我這瓢呢。”白雪蕊輕輕地說。
“小姐你別多心了,那個青樓裏的賤人,和小姐原本就是雲泥之別,等進了樊將軍的門,他自然會知道小姐的好處。以後絕對會寵愛小姐的!”綠鄂連忙說。那個蘭熏她見過,瘦瘦弱弱的,仿佛一陣風就會被吹到,臉色蒼白,根本就像是個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樊將軍會對她情有獨鍾!
不過,這隻是曾經!
等到小姐入門了以後,一定能向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那卑賤的女人掃出樊將軍的心!
“綠鄂,枉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白雪蕊柳眉一揚,櫻唇扯出一絲不在意的笑,“你以為我白雪蕊最看重的是他樊皈麼?他還沒那個分量!”
綠鄂不解,豎起耳朵,雙眼露出認真聆聽的神色。
“誰不知道這姻緣隻是交易!他愛怎麼胡鬧是他的事,但若是失了分寸,我卻不肯。”白雪蕊美目一眯,忽地站了起來,原本披在身上的薄紗滑落,雪白得耀眼的肌膚頓時暴露在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幽香,令人心醉神迷。
“天上無雲不成雨,地上無媒不成親。如今聖上親自賜婚,他卻在新婚之際,日日留戀煙花之地,分明在給我下馬威,想叫我知難而退。”
白雪蕊冷冷地闡述著事實。
這幾天,整個京城早就傳遍了,聖上的這次賜婚,不是好姻緣,而是爛桃花。並且肯定是白白雪蕊有問題,不然憑著她天下第一美人的聲譽,加上顯赫的家世,就算不喜歡,也沒有哪個男人會給她這樣的難堪。一定是白雪蕊做了對不起樊將軍的事,令樊將軍有苦難說,又礙於皇上天威,不敢冒犯,才忍氣吞聲,天天在煙花之地留戀。甚至有更難入耳的傳言,說白雪蕊早就不是清白之身,已經是一點朱唇萬人嚐的貨色,被白相爺作為禮物,送給了無數的達官貴人,完成了無數不可告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