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讓人查到許榮榮吃飯的地方,擺脫了品瑞雲之後,跟過來了。
原先,他以為他一來,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毫不猶豫地把許榮榮帶回家。無論如何,他決不能讓她和閔世言在一起。
可是見到許榮榮和閔世言在一起的樣子後,他猶豫了。
在他麵前的許榮榮,溫婉平靜,看似和以前沒有差別,卻小心翼翼客客氣氣地和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而在閔世言麵前的許榮榮,會開心地笑,是完全放鬆的,這才是真正的她。
他現在就去把許榮榮帶回家又怎樣?他們已經回不到四年前。
他早該意識到,在他逼著她離婚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她。
緩緩地,戰熠陽發動了車子,朝著最近的一個酒吧開去。
為了可以清醒地應對一切突發事件,他極少喝酒,但是今天晚上,他不想清醒地體會撕心裂肺的感覺。
他必須要用酒精把理智灌醉。
路上,他撥通了陳浩然的電話,把陳浩然叫了出來。
紀凡逸是不能叫了,現在葉子安懷孕的跡象已經很明顯,紀凡逸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守在葉子安身邊,看著自己的骨血是怎麼一點點長大的。
說起這個……他好像更沒資格挽回許榮榮了。
她冒著生命危險懷孕的時候,他遠在異國,還讓她守著他的一方墳墓。
那個時候,等到深秋,卻隻等來他的死訊,她有多傷心?
這四年來,他不斷地在傷害她而已,還敢奢想挽回?
自己都覺得可笑。
不知道這樣想了多久,戰熠陽踩下油門,車子停在了酒吧的門前,他下車,進了酒吧去等陳浩然。
陳浩然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和戰亦琳說事情,本來是沒時間的,但是聽戰熠陽語氣不對,馬上趕來了,可距離不近,他到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車一停好,陳浩然馬上衝進了酒吧,一眼就在吧台那邊找到了戰熠陽。他走過去,調酒師偷偷告訴他,戰熠陽已經喝了不少了。他看向戰熠陽,他正好仰頭,又是一杯下肚……
一看就知道有事。
但是陳浩然也沒馬上就問,坐到了戰熠陽旁邊,陪著他喝了幾杯才開口:“你跑來買醉的?罕見,為什麼?”
戰熠陽沒說話,隻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子裏灌酒。
他這樣喝,無非是想快點把自己灌醉,可是酒精要跟他作對似的,他越喝反而越清醒。
他清醒地意識到,他在放許榮榮走,眼睜睜看著她去和別人在一起,而他無能為力。
心髒真正地像中了槍一樣,痛不欲生。
漸漸地,陳浩然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因為……戰熠陽喝著喝著,眼眶就開始紅了。
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嚴重。
“到底發生了什麼!”陳浩然拿走了戰熠陽手上的酒杯,“你把我叫出來,是想跟我說說,還是隻是想讓我看你表演一個人喝醉的全過程?”
“我問你,”戰熠陽重新把就杯奪回去,邊倒酒邊問,“如果亦琳和別人在一起了,你會怎麼樣?”
“簡單粗暴一點,暗地裏把那個人做了。”說著陳浩然疑惑地看著戰熠陽,“你哪根筋不對了?”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瞪大眼睛,“你……”品瑞雲不會跟人跑,倒是許榮榮在和那個閔世言曖-mei,戰熠陽說的是許榮榮,但是為什麼?他不是忘記許榮榮了嗎?居然還會為了許榮榮來買醉?
某個答案浮上陳浩然的心頭,他卻不敢置信。
“沒錯,”戰熠陽自嘲似的揚起唇角,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想起來了。”
陳浩然下意識地扶住了吧台,免得自己摔下去。
靠!
戰熠陽完全恢複記憶了!也太勁爆了!
“媽的,多久了?”陳浩然咬牙切齒地看著戰熠陽,他為什麼不早說?
“她在災區出事的時候。”
“我……去!”陳浩然也喝了一杯,看著戰熠陽,“現在呢?你老婆要和閔世言在一起了?”
“閔世言和她求婚了……她賣了淺水灣的房子……”說一個字心髒就好像被人打一槍一樣,戰熠陽說不下去了。
“……”陳浩然終於明白戰熠陽為什麼來買醉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隻是陪著他喝。
不是他身為好朋友卻不安慰,而是他相信戰熠陽。
無論什麼事,他都相信戰熠陽都能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否則時常在槍林彈雨中穿梭的他,不可能活到今天。
沒去挽回許榮榮,他相信戰熠陽是經過審慎的考慮的,他再勸,隻會讓戰熠陽更加清醒地意識到許榮榮離開他的事實,戰熠陽隻會更加痛苦。
戰熠陽已經決定放開許榮榮,他們之間或許……真的再沒有任何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