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戰熠陽,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他雙目微紅的看著神情仔細的戰司令,一股若有若無的森冷,繚繞在他周圍。
“熠陽,熠陽,你怎麼了。”許榮榮有些驚恐的扯著他的衣袖,“熠陽,你回答一下我,你怎麼了。”
戰熠陽始終沒有回應許榮榮的呼喚,他一直定定的站在那裏,冷冷的看著戰司令,眼神猶如毒蛇一般,銳利的紮在了戰司令的背上。
但戰司令始終沒有回頭,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戰司令終於為梁淑嫻擦好了手指。
他把毛巾放在了病床旁邊的櫃子上,這才慢騰騰的站起身,和戰熠陽對視著。
已經年過半百的戰司令,雖然頭發有了花白,鼻梁上也架起了老花眼鏡。可是那股久居上位,屬於掌權者的氣息,卻依舊不曾退卻。
戰熠陽雖然年輕,但也久居上位,加之經曆過的血腥更加濃厚,一時間跟戰司令分了個不相上下。
父子二人對望良久,彼此都不肯先低頭。
站在戰熠陽身後的許榮榮歎了口氣,搖搖頭,坐在了病床邊沿。
那邊,父子倆仍舊默默地注視著彼此,一刻不曾鬆懈。
無論是戰熠陽略顯陰沉的眼神,還是戰司令沉著冷靜的眼神,都不停的釋放著壓力,讓這個病房,彌漫了濃濃的壓抑氛圍。
戰司令似乎也發現了這個,他看了一眼抿嘴不語的戰熠陽,說,“跟我出來。”
說完,也不等戰熠陽說什麼,便直直的邁著大步子,走出了特護病房。
“熠陽。、”看著還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戰熠陽,許榮榮有些擔心的喚了他一聲。
“在這裏等我。”沉重的拋下這五個字,戰熠陽扭頭跟上了戰司令的步伐。
於是整個病房,隻剩下了昏迷不醒的梁淑嫻,和滿臉擔憂的許榮榮。
而另外一邊,戰司令因為不想有人打擾父子的談話,便一路走到了醫院頂層,天台。
雖然戰司令是兵人出身,但終究是上了年紀。
連爬了十幾樓,他也是累的直喘氣,甚至連背都有些佝僂。
而跟在其後的戰熠陽,始終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連一絲汗都沒有流出。
戰司令苦笑了兩下,最後放慢了腳步,這才到了天台最中間,一片極為空的場地。
“熠陽,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戰熠陽才剛剛站定,戰司令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戰熠陽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他一樣,卻沒有說什麼。
當了一輩子兵,幾十年司令,戰司令從來都知道什麼叫迂回什麼叫戰術。
就像當初他會用逼迫許榮榮的方式來讓二人離婚,就說明了他這個人是極其懂謀略的人。
所以,戰熠陽這才會詫異,戰司令開門見山的回答。
沒有理會戰熠陽的詫異,戰司令自顧自的說,“自從你媽媽因為我犧牲,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恨我。後來我要娶淑嫻,你也十分抗拒,甚至威脅我不要娶淑嫻。我就知道,以你的脾氣,一定會仇視淑嫻,一定會恨我。”
“知道你還堅持娶她。”聽到戰司令的話,戰熠陽冷笑出聲。
當時他那麼用力的阻止,甚至用上了人身安全威脅他,可是他依舊執意的娶了梁淑嫻。
那時候,母親才去世兩年。
僅僅兩年而已,當年那個害死母親的凶手,就娶了別人。
這讓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怒,如何不發狂。
猶記得當年,眉眼尚稚嫩的戰熠陽,憤怒的衝著還很年輕的戰司令大吼,“爸爸,你不可以背叛媽媽,不可以娶那個女人,如果你娶了那個女人,就不再是我和亦琳的爸爸。”
可就算當年的小戰熠陽說出了那麼重的話,卻依然沒有喚回戰司令的想法。
就在幾天之後,戰司令的第二個婚禮,在老宅舉行。
那一天,戰家小公子戰熠陽和妹妹戰亦琳,沒有出席婚禮。
也就在那一天,戰熠陽申請了外出執行任務,盡量不進老宅。
而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之內,戰熠陽和戰亦琳鮮少回老宅,即便是偶爾不得已回來,也不過是看望年邁的爺爺。
直到後來,遇到了許榮榮,戰熠陽和老宅的接觸,才多了一點。
但這並不代表戰熠陽原諒了戰司令,事實上,戰司令另娶一事兒,是戰熠陽心中永遠的一道傷疤。
“熠陽,我娶淑嫻,是因為亦琳還小,需要人照顧。”戰司令看著暴怒的戰熠陽,深吸一口氣,試圖平息他的怒火。
殊不知,他的這些話,卻將戰熠陽的怒火,燃的更高。
“為了亦琳?”戰熠陽怒極反笑,不過那微微揚起的嘴角,怎麼看怎麼都帶著濃濃的冷意,“為了亦琳娶了第二個夫人,可是亦琳被照看過幾次?十歲的她就已經跟著女子特種兵吃苦受累,你和她關心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