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無奈的弧度,戰熠陽低頭,“亦琳,你還不知道我充當了什麼角色嗎?你覺得我可能會退下來嗎?”
且不說做為領頭人能不能臨陣脫逃,作為一個當了三十年兵的人,即便是孤身一人被敵方包圍,作為一個有素質的軍人,他都不能逃脫或者求饒。
因為,每一個國家的軍人,都是有尊嚴的軍人。
尊嚴,讓他們不能畏縮,不能後退,不能下跪,不能求饒。
他們,是一群有尊嚴的人。
所以,即便是有再多再多的後果,戰熠陽知道,自己,依然還是要去定了。
“幸好,我總算為戰家留了個後。”突然想到什麼,戰熠陽譏諷一笑,然後輕聲呢喃。
旁邊的戰亦琳渾身一顫,目光便依依不舍得望向了東東和西西這兩個家夥。
戰熠陽一個人便難過如斯,可她卻是要和丈夫一起去,而如果他們夫妻真的出了問題,那麼可憐的東東和西西,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孤兒啊,她可憐的孩子,再多人的愛,也抵不過父母的愛啊。
左手捂著嘴,戰亦琳努力隱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旁邊的陳浩然察覺到了她顫抖的肩膀,忙上前一步,緊緊地抱著她。
東東和西西似乎察覺到了母親在看他們,在嬰兒車裏左右滑動身體亂走的他們,衝戰亦琳揚揚手,有些模糊不清的叫道,“媽媽,媽媽。”
“哎。”戰亦琳強忍著哽咽,應了一聲。
兩個小家夥沒有察覺到母親心酸的心情,反倒是因為母親應了他們,而感到開心的笑了起來。
真是三歲的孩子不知愁滋味,看到什麼都能笑的開心,卻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為自己的以後擔憂著。
“浩然,你說,東東和西西以後還會記得我們嗎?”戰亦琳將頭靠在陳浩然的肩膀,小聲的聞到。
“當然會了,傻瓜,因為你會陪著他們長大的啊。”陳浩然抱住戰亦琳,雖然心中同樣酸楚,可作為男人,不僅不能流淚,還要安慰老婆。
“可是我怕,我怕我沒有辦法看著他們長大。然後他們還那麼小,肯定會忘記我的吧。”戰亦琳癡癡地望著東東和西西在一起玩耍,想著以後兩個孩子可能徹底忘記掉她的存在,便忍不住淚眼朦朧。
她懷胎十月養育了三年的兒子啊,她真的,不舍得。
陳浩然歎了口氣,卻不能再說什麼,隻能愈發用力地摟著戰亦琳,用力地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其實,他又何嚐舍得兩個兒子和一雙年邁的父母呢。
可是,作為一個軍人,必要的時候是連命都能犧牲的,陳浩然是個沉默的男人,他隻喜歡默默地幫助站家人,並不喜歡囉嗦廢話,但他能成為戰熠陽的兄弟,絕對的證明了,他是個好人。
有些時候,有些難過,男人是不會說出來的,他們沒有女人幸福,女人還可以流淚,還可以找男人發泄。而他們,隻能低著頭,將滿腹的心酸,統統咽到了肚子裏。
戰家客廳的氣氛愈發沉默,沉默到了戰司令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放下報紙,一雙睿智的眼睛看了一圈他的兩個半兒女,最後,卻選擇了閉口不言,然後默默地拿起報紙,繼續看報。
低壓彌漫在客廳裏,整個客廳安靜的掉根針都能驚動所有人。
然而這個時候,這份低壓,卻被打破了。
打破低壓的,正是許榮榮和梁淑嫻婆媳兩個。
她們每個人都斷了一盤子龍蝦從客廳穿越到隔壁的餐廳,兩盤龍蝦一個是碳烤的,一個是紅燒的,雖然原材料一樣,但做出來的味道可是差別很大的。
不過唯一相同的,就是這都是戰熠陽喜歡吃的。
放下龍蝦,娘倆又陸續的端來許多菜,恰巧天寧等三個孩子也下來了,梁淑嫻便宣布吃飯了。
原本釋放低氣壓的三個人雖然誰都無心吃飯,但是為了掩飾一下,還是都站起身,洗了手,然後做到了餐廳裏。
“來,熠陽,這是你喜歡的碳烤蝦,我今天買蝦買多了,所以就做了兩盤,那盤紅燒的也不錯,你多吃一點。”許榮榮笑著將碳烤蝦夾給戰熠陽,並為他親手剝了一個一個蝦尾。
“來張嘴。”
戰熠陽猶豫了一下,緩慢的張開了嘴。
許榮榮便捏著蝦尾,送進了戰熠陽的嘴裏。
“好吃嗎?”許榮榮笑眯眯的問。
“嗯,好吃。”戰熠陽垂下頭,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