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林帶走孟懷安,事實上就是柳長鋒安排的。不過這事也由不得柳長鋒。早在一月前一個夜晚,曲宏生突然來了,直接找到柳長鋒家,進門就說:“姐夫不好了,有人在查我們。”
“查我們?”柳長鋒有點吃驚,那段時間他的注意力都在唐雪梅身上,唐雪梅跟葉富城突然崩盤,供出不少事,惹怒了羅玉笑。羅玉笑讓緊著想辦法,要麼讓唐雪梅閉嘴,要麼讓唐雪梅一個人把責任擔起來。
“她可是你的人啊,她這麼無休止地亂說下去,先遭殃的可是你柳市長。”在羅玉笑一秘密辦公地點,羅玉笑陰笑著衝他說。
“我會想辦法,我會想辦法的,請省長放心。”柳長鋒不斷跟羅玉笑點頭賠罪。羅玉笑絲毫不領情,繼續冷著臉道:“柳市長玩遊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讓一隻老鼠害掉一鍋湯,這事絕不能答應。請柳市長好好考慮一下,究竟怎麼滅火,還是你自己拿主意。”
柳長鋒哪有什麼好主意,如果有好主意,唐雪梅就不會落到朱天運他們手裏,怪他無能啊,連自己所愛的女人都不能保護。想想唐雪梅陪他這些年,為他風裏雨裏,操勞了不少,也付出了不少,可他……唉,說來說去還是低估了形勢,沒把朱天運當回事。那晚回來,柳長鋒思前想後,一度時間都想去京城搬救兵,或者找人跟朱天運通融一下,看能不能?後來一想不行,這個時候向朱天運投降,等於是向朱天運承認,自己有問題。不,絕不!寧肯豁上唐雪梅,也不能讓自己輸!驀然間又記起羅玉笑一句暗示性的話:“玩政治,就要學會犧牲。沒有犧牲的政治不叫政治,也沒有這樣的政治。對政治家來說,犧牲個把人算什麼,就算犧牲得再多一點,又有什麼?”
是,又有什麼!
第二天,柳長鋒突然接到一陌生電話,電話中的人自稱是郭省長在北京的朋友,口氣非常嚴厲地說:“目前仲旭同誌正在關鍵期,因為你們的不檢點,已經給他造成極為不利的負麵影響。希望你們能各自擔起該擔的責任,如果因小失大,怕是你們都沒好結果。”這話等於是向他下通諜了,他趕忙表態,對方卻將電話壓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更讓他膽寒。蘇小運帶著一個人來找他,這人他從未見過,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光頭,凶相,臉上有刀疤。後來才知道,這人姓高,以前犯過事,從監獄出來不久。那天沒談幾句,姓高的就說,辦法有兩個,一是派人進去,給唐雪梅送飯,讓她一頓飽飯後離開這個世界,這樣還可反打一耙,讓朱天運和趙樸他們徹底亂掉手腳。柳長鋒嚇得亂搖頭,反複說使不得使不得,這麼做他接受不了。姓高的笑笑,挖苦道:“沒想到柳大市長還是有情有義的人,那好,再換一個,讓她改口供,把所有問題往這兩個人身上推。”說著,遞給柳長鋒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兩個名字,一個是已經逃走的駱建新,另一個,就是孟懷安。柳長鋒覺得這辦法好,可是很疑惑,目前對唐雪梅和葉富城他們的審查極其嚴格,就算想暗示唐雪梅,怎麼暗示得了?沒想姓高的笑笑:“柳市長怕是當官當傻了吧,你手下那麼多人,難道就沒一個為你出力。實在要是找不到,兄弟我願意代勞,不過辛苦費可要高一點喲。”說完,陰森森地望住柳長鋒。柳長鋒知道遇著什麼人了,道上這種人很多,你根本弄不清他們真實身份,有時候他們是白的,有時候黑,個別時候又非常紅,能出現在你想不到的場麵上。隻好一咬牙道:“這個好說,這個好說嘛,小意思,隻要兄弟肯幫忙,再大代價我也願意花。”
“一言為定!”對方說完,丟下一個數字走了,柳長鋒哪敢討價還價,這種時候,隻要有人能滅掉火,再大代價也值啊。
錢花出去後,局勢果然發生變化,葉富城和唐雪梅雖然還在不停地供出事實,可事實跟事實不一樣,所有問題慢慢往孟懷安身上集中了。柳長鋒一邊欣慰,一邊又不安,把孟懷安推到風口浪尖上又怎麼辦?
那段日子,柳長鋒完全被孟懷安還有唐雪梅困住了,根本沒想到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衝他下手。曲宏生驚惶失措地告訴他,朱天運正在派人,秘密調查鳳凰台植物精油集資案。
“具體人員是何複彩安排的,這女人現在跟姓朱的穿一條褲子,快要睡一個被窩裏去了。那女人迫不及待想把姐夫你整下去,整下去海州就是他們的了。還有政協那個蔡旗,老家夥不規規矩矩養老,上竄下跳,拉了一幫委員四處打探我們的底。”曲宏生絮絮叨叨,時不時地罵出幾句髒話。
“你們有什麼底?”柳長鋒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