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愕然起身,打開門。
沒有多想,本以為是程青發那個惡少,找事陷害自己不成,如今又來圖謀它法,李慕頓時膽戰心驚。
要知道憑著程青發這惡少的手段和平時一貫作風,狠厲陰毒,仗勢欺人,何況他一個小奴乎?
敲門的是一個比自己年齡還要小的束發青年,一身家丁下人衣服明顯幹淨整潔很多:“慕哥兒,你在啊!”那青年待李慕打開門,當下便道。
這人李慕似有記憶,姓王名都,原是李慕家昌盛之時一小奴,自小便跟著同樣當李家下人的父親在李家長大。
李家沒落之後,父子兩便另尋他路,投靠程家,賺些糊口銀錢。
“王小弟啊!有事?”以前這個李慕就是如此稱呼的,他便照貓畫虎。
王都向外警惕的望了望,回身對李慕道:“進去說。”
兩人進入屋中,王都唏噓一聲,甚有同情之意:“慕哥兒,你也知道這程大公子一向的為人,以後還是能躲則躲,少惹為妙!”
李慕頓時無言,這又不是“他”的錯,前一世的自己怎會如此不識相,偏要和勢力嚴重不對稱的人作對!隻是這一世的這小子,不僅手腳不幹淨,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偏偏惹上了程家大少,這不找死嗎?“我知道,我會注意的!”李慕輕描淡寫的說了了一句。
“還有······”王都頓了一下。“其實是我爹讓我來的,我爹讓我告訴你,如今不比之前了,既然寄人籬下,萬不可造次,當謹言慎行為要;偷盜自古於理於法所不齒,以後還是幹淨清白為人方是正途。”
王都上過幾年私塾,一心求取功名,說出的話還算有點水平,隻是在李慕看來還是過於酸腐了;不過人既是好意,他豈能不識好歹!“我知道了。”李慕隻可有可無的說了四個字,初來異世,沒有立足之本,倘日後衣食無著,為生計所迫,恐怕隻有憑著這一身的偷盜之術在這個世界立足了。
“你還不知道罷,昨天你之所以喝醉,不是你貪杯,你的那些整天在一起的幾位朋友,早被大公子收買,為的就是將你灌醉;而後他的小妾出馬,將已經酩酊大醉的你誘之屋中,才有後來這諸多之事。”王都繼續道:“我無意中聽見陳四水和大少爺的對話,才知曉其中故事,如今全盤告之於你,切記日後要加倍小心。”王都滿懷好心的又囑咐了一句。
對王都,李慕的記憶中對他的印象還不錯,隻是過於書呆子氣,平日裏和李慕隻是見麵打個招呼而已。
王都念於舊情,頻頻奉他父親之名,暗裏明裏,或多或少給予李慕幫助。
而李慕成天逍遙慣了,眼中甚是看不起這個隻會之乎者也的書呆子。
對王都的好言相告,李慕點點頭,多餘的話他不想去說,隻是想起另外一件事,當下便問:“趙雲中那個潑皮無賴你可了解麼?”
王都知道李慕所問何事,便道:“趙雲中在千陽縣沒人惹得起,慕哥兒,對欠銀別多想了,若你被逐出程家,家父不會放手不管,必定替你謀好出路,雖沒有輕鬆營生,但一日三餐必可保證!”
李慕暗道這書呆子會錯了意,他哪裏想要離開程家,對付潑皮無賴,他有的是錦囊妙計,能降服於他也未可知。
李慕沒有說太多,想要從這書呆子這裏得到更多信息,恐怕無異對牛彈琴,靠人不如靠己,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三好混混,他不信沒法存活於這個世界。
送走王都,李慕關上房門睡了一覺,午後方醒,身上依然有傷的李慕出了程府,往大街上一路而來。
此時已是成化後期,腐敗嚴重,土地兼並頻繁,兼之萬氏姐弟縱橫跋扈,大明王朝已經危機四伏,為日後大明王朝日薄西山埋下禍根;同時也為曇花一現的“弘治中興”準備了必要前提。
當然此是後話,李慕現在關心的隻是自己如何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存,更近在眼前的便是要回那一百兩銀子。
沿著古樸的街道,李慕循循逛去,店鋪林立,行人如織,果真和狗血的古裝劇裏所演千差地別;幸虧自己不是穿著現代人的衣服穿越而來,否則便有被全城圍觀的風險。
李慕漫無目的的走了半路,思慮了半晌,也沒找到要回一百兩銀子的可行之道,懶懶散散的四下裏看看,各種新鮮的玩意也頓覺無趣。
忽地,不知從哪裏冒出一人竄至眼前:“何故愁眉苦臉,被程家打了趕出來了罷?”
李慕被唬了一跳,抬頭細看,這人名喚何喜,同是李慕道上之友,平日裏在一起廝混慣了,就他和李慕關係最密。“知道了還問,你是來看笑話的麼?”李慕麵露不悅,想這何喜不是落井下石之人,隻是故作之態而已。
“怎麼會,其他那幾人收了程家銀子,我卻沒有,哪來的看笑話一說?”何喜對李慕的話並無惱怒,依然平靜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