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健飛笑了笑:“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關係了,孟主任要是跟我打啞謎,就太見外了吧。”孟東燃還以微笑:“楚老板是痛快人,我沒什麼啞謎可打,柳桐公路折騰了這麼久,其中每個細節,想必楚老板都清楚。你我之間,就沒必要關起門來說話了。”
“我要的就是孟大主任這句話,好,痛快。”楚健飛的拳頭重重砸在了茶幾上。“既然孟主任這麼痛快,我也就痛快了,這個你拿著,今天來,就一個目的,柳桐公路我得拿下百分之五十。”
楚健飛將一包東西推到孟東燃麵前,不用猜,這個層層疊疊裹起來的包裹,裏麵肯定是錢,美金也說不定。
孟東燃沒想到,楚健飛到今天胃口還這麼大,口氣雖說比上次文明了些,但其做派一點也沒改。他怎麼就這麼不識相呢?再怎麼說,他也得低調一段時間啊,雖說羅副省長還沒真的出事,但就這股風波,他也該有所顧忌啊。
他盯住包裹望了半天:“楚大老板是想賄賂我了?”
楚健飛高聲朗笑:“賄賂談不上,有錢大家掙,這是我楚某人的做事原則,這點美金你先拿著,工程到手後,我會把你該得的那份送來。放心吧孟主任,跟我楚健飛合作,不會虧待你的。”
孟東燃搖了搖頭,把錢微微往前推了推:“錢是好東西,可我怕燙手。謝謝楚老板好意,我孟東燃現在還玩不起這個。”
“怎麼,對我不放心?”
“放心,十萬個放心,但已經定了的事,你再拿錢把它推翻,錢的威力就太大了。”
楚健飛的臉色僵住,拿著雪茄的手也在微微發抖:“孟主任看來是不給我這個麵子了?”
“楚老板的麵子已經夠大,桐江這口鍋裏隻要有粥,楚老板哪次不吃得打嗝。就這樣吧,晚上我得早點回去,明天就要招標,還望楚老板能體諒我們辦事人員的難處。”
孟東燃說著就要起身,楚健飛再也裝不住了。對他來說,今天這樣的態度已經給足了孟東燃麵子,孟東燃居然不識趣,那麼,他就不客氣了。
“慢!”他叫了一聲,身子往前傾了傾:“我想知道,鐵四局李善武給了孟主任什麼好處,憑什麼他要拿大頭?”
孟東燃笑笑,並沒發火,保持著良好的風度:“這個我就不便告訴楚老板了,楚老板如果有興趣,可以直接去問李總。”
“你當我不敢?”楚健飛明顯是在挑釁,鴻門宴的氣味這時候才出來。
“敢,楚老板有什麼不敢的呢?”孟東燃也帶了火。當別人無恥的時候,你的客氣就是一種軟弱。
“真的沒得商量?”楚健飛在下最後通牒。
“明天不就有結果了麼,楚老板何必這麼焦急?”
“孟主任,我楚某人的麵子你看來是不給了,那好,有一個人的麵子你總不至於不給吧?”
“楚老板請講。”
“羅副省長!”
“楚老板嚇我哩,羅副省長的麵子豈是我小小的孟東燃能給得起的,你太高看我了,對不起,告辭!”
孟東燃說完,未做絲毫停留,楚健飛想追出來,又像是被什麼困住,半天,他用力將咖啡杯砸在了茶幾上。
到了樓下,孟東燃想給黃國民打電話,轉而想了想,沒打。他相信黃國民會有辦法脫身。伸手攔車時,手機蜂鳴了一聲,一看是於海洋發來的短信:楚健飛的事你們要掌握好分寸,他到處打首長旗號,已給首長製造了不少麻煩。
分寸?他笑了笑。於海洋一定是接到了楚健飛的電話,不過這條短信發的有點多餘,而且也有點冒險。孟東燃將那條短信刪了,跟首長秘書,最好還是什麼也不要留下。
招標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這樣的結局早在孟東燃預料之中,凡事隻要準備充分,做起來就順暢。事實上孟東燃還為楚健飛預備了一招,如果楚健飛非要不知天高地厚地出來攪局,他就打算把濱江大道拿出來說一說,也好讓楚健飛明白,幾百萬人的桐江並不是軟柿子,人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楚健飛倒也知趣,第二天沒出現在招標現場,說是回東江了。事後孟東燃才聽說,楚健飛急著從東江趕來見他,是在羅副省長那裏碰了釘子。羅副省長在日前省政府黨組學習會上,痛陳了眼下一些企業老板打著領導幌子,四處攬項目,找投資,這種不正之風一定要刹住。羅副省長還當場表態,如果組織上查出他跟哪個企業有關聯,或者為哪家企業謀取了好處,他將主動辭去副省長職務,並接受組織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