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淡淡的看了蘇禾一眼,就錯開了與她對視的雙眼,隻是麵無表情的看向慕擎,“我們來遲了?”
眾人在這樣的氛圍下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大家麵麵相覷,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慕大少爺幹咳了兩聲,連忙起身邀他們入席,“不晚不晚,就等著你們兩個呢,趕緊坐下來吧。”
慕擎這些年風裏來雨裏去大大小小的陣仗見的多了,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絕活還是慕太後親手傳授的呢。
其實今天他原本是沒有叫赫連城的,赫連城最近忙的昏天黑地,他尋思著這廝估計也沒空。重要的是他在跟頌嫻商量著請誰的時候,頌嫻已經撂下話了——誰都可以來,就是他赫連城和丁媛不能入內。
慕大少爺自然不敢忤逆老婆的意思,可是上回去赫連城那談個案子,結果一不小心就給說漏嘴了,他當時打著哈哈就把這茬兒給揭了過去,誰知道赫連城還真就聽進去了,而且現在還不請自來了,這讓慕大少爺非常苦惱。
可是怎麼說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在這個時候他總不能讓兄弟難做,既然人都來了,那也沒有攆走的道理。
慕大少爺對待兄弟沒得說,可是現在他忘了自己還有個愛憎分明的媳婦兒。隻見頌嫻“啪”的一聲將筷子甩在桌子上,抱著臂膀靠在椅背上就開始質問上慕擎了。
“慕擎,你什麼意思啊,跟我這兒玩什麼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呢是吧?”
慕擎被這麼一問頓時也有些尷尬起來,微微哂笑,他剛要說話,誰知那邊的丁媛倒是先開口了,“頌嫻,知道你搬新家了,我特意來給你暖暖居,這是我們兩個給你們準備的小禮物,你別嫌棄。”
說完了這話丁媛就慢慢走上前去,將手裏的袋子遞到了頌嫻麵前。她知道頌嫻的脾氣,如果她不主動的話,最後真的會鬧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頌嫻慢慢站起來,伸出食指將袋子勾了過來,打開瞧了瞧,她微微勾唇,笑意不達眼底,“呦,好大的手筆啊,你們二位送來的,就這麼寒酸?”
丁媛被頌嫻那張犀利的嘴說得有些尷尬,的確,她送的確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一本簡單的相冊,慕擎不缺錢,她想著應該送一些比較有意義的東西,所以才送了這個。今天下午她突然接到了赫連城的電話,說是要去半山藍灣,她這才知道頌嫻搬了新家。
當時她壓著心裏那股子不舒服的情緒,還征求了赫連城的意見,問問他要不要準備什麼禮物,沒想到對方隻扔下“隨便”兩個字就掛了電話。
自從她和赫連城宣布婚事以來,那是這個男人第一次主動聯係她,她知道原因是什麼,可是她也聰明的沒有多問。她相信今後的漫漫人生,隻要她能夠站在他旁邊,她始終還是有機會的。
她依稀記得那個赫連城喝多了的晚上,她拿著那份專業婦科鑒定結果來找他,她想要告訴他,其實那個晚上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當她把那份鑒定書拿到他麵前時,她原以為會興高采烈的他卻平靜得異常,似乎這個結果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那天已經是三九了,一輪明月掛在天邊泛著清冷的光,夜晚的寒風一陣陣地刮著,男人將手中的鑒定書團成一團揣進口袋,靜靜地站在她麵前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種傷害自己尊嚴的方法?為什麼要在他傷痕累累的時候這樣出現在他麵前?為什麼她就不能像你一樣勇敢麵對這些是是非非風風雨雨?
皎潔的月光在赫連城身後泛著清涼的光芒,男人的眼睛有著酒後的迷離和冷靜克製的光,當他開口問她為什麼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可自拔地淪陷了。
這是她整整愛了一生的男人啊,這些年她這麼努力這麼拚搏全都是為了能夠跟他並肩,她從來沒有跟他表明過自己的心跡,可是在這個晚上,她突然就有了勇氣。
“因為我愛你。”深吸了一口氣,她對上他的眼睛再次開口,“赫連城,因為我愛你。”
聽著她淡淡吐出的這幾個字,赫連城在原地站了幾秒鍾,這才邁開步伐一點一點靠近丁媛,站在了她麵前。
“那我們試試。”
那我們試試。
就這樣簡單的幾個字,丁媛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等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就在這個冷風蕭瑟的夜晚,這個她默默愛了無數個春夏秋冬的男人,就這樣站在她麵前,用她曾經在心底悄悄感歎過的溫潤聲音對她說,那我們試試。